江苜那双眼睛,平常看人尚且总给人一种被看透的感觉。如果他用这种厌恶的眼神看你,你简直会生出一种,自己祖上十八代干过的丑事都被他知道了的那种惶恐。
江苜目如钉得逼视他,问:“疯女人是不是很好用啊?”
凌霄抹了抹嘴角,看着他笑而不语。
江苜又问:“看着一对父母为了钱,让女儿被人拿来当一条吓唬人的恶犬是不是很得意啊?”
凌霄这次没笑,不知道是不是被江苜的质问逼出了一丝良知。
“反正她已经这样了。”凌霄蹙眉。
江苜直直看进他的眼睛里,轻声说:“反正。”接着又重复了一遍:“反正?”
江苜从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讨厌这两个字。它带着一种强烈的语气和逼迫感,还有希望被赞同的意识。
甚至还有一种不讲理的野蛮和黑白不分的黏着。
即使这两个字后面带的是丧失人性的恶毒和肮脏污秽的盘算,但好像这两个字一出口,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反正她已经疯了,我们这样不算欺负人。”
“反正她什么都不知道,报警也不会。”
“反正她都已经戴了环。。。”
因为她已经疯了。
反正她已经疯了。
所以就你们可以枉顾她的人权、意愿、尊严吗???
江苜的目光有一瞬间变得非常吓人,他的目光刺透十几年的光阴,扎进凌霄的眼睛里。
凌霄忍不住皱起了眉,在这样沉甸甸的注视下先虚了,他松开手站起来,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说:“我会把她送出国去接受治疗,再给她父母一笔钱,让他们每年可以去看她。”
“这样总可以了吧?”
江苜看着他,没再说话。
“那咱们的事怎么论?”凌霄在办公桌后椅子上坐下来,不怀好意得看着江苜。
江苜淡淡道:“咱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黄丽婷父母的退款应该已经到账了。”
退款?凌霄眉头一皱。他把周助喊了进来,周助当着他的面查了一下,果然昨天晚上收到了来自黄丽婷父母的退款。
他们把那笔钱退回来了,一分都没少。
周助出去后,凌霄这才看向江苜,眼睛微眯。合着江苜今天不是来服软的,是他妈专门来揍他的!
凌霄气极反笑,忍不住呵了一声,说:“你挺厉害啊。那么多钱,你是怎么做到让他们自愿还回来的?”
昨天江苜花了一个小时说服黄丽婷的父母,让他们把黄丽婷重新送回精神病院,这对江苜来说并不难。
因为昨天盛老提到,他向黄丽婷的父母提议他和院方共同承担黄丽婷的治疗费时,黄丽婷的父母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