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萦绕着苦涩的茶香。
陆予行看向万介,就见老爷子若有所思,看不出喜怒。半晌,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你的观点很中肯。”他叹了口气,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好了,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你把这次的访谈资料留下,给我看看。”
他没再往下说朱壶的对错,陆予行心中有数,点到为止。
公事谈完,便开始聊私事。
万介问了几句吴任宗的近况,陆予行便将邀请函拿出来,递给他。
看到那封苍青色的邀请函,万介浅浅一笑,将其翻来覆去的把玩。
“这个唐嘉朗,催我回来居然是为了这个事……”他自言自语一番,又问陆予行,“你认识唐家人?”
陆予行猜到几分,含糊其辞地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又聊了几句,陆予行便起身出了办公室。
门外,不少人期待地回过头看着他。见他安然无事,期待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陆予行没理他们,回到自己的工位坐下。
“喂,”白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你没被骂呀?我们都以为你要被骂惨了呢。”
“万先生脾气很差吗?”陆予行无意识地将书本的边角抚平。
白菀叹气,“我觉得他挺吓人的,光那嗓子我就害怕。”
陆予行轻笑,摇了摇头。
黄昏的时候,陆予行又开始犯困,甚至头昏得有些喘不上气。
橙黄的光线透过百叶窗,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如同鬼魅一般在墙上映出令人窒息的影像。
同事们三三两两离开,几乎没人发现,这个沉默寡言的实习生有什么不对劲。
白菀挎着用工资买的新包,回头和陆予行说再见,哼着流行曲走了。
暖黄的光影扑面而来,将逼仄的空间一再压缩。
陆予行勉强站起身,将椅背上的外套挽在肘弯里,昏昏沉沉的下楼。
电梯里挤满了人,有说有笑,在狭小的空间里发出刺耳的声音。陆予行双眉紧皱,面色不善。身边的同事看到他的表情,纷纷都闭了嘴。
出了大厦,就见一辆白色保时捷停在路边,车窗敞着。马路对面的两栋建筑将广场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下,只留下中间一条刺眼的裂缝。
陆予行从下班的人潮中挤出来,喘匀了气,远远地看着车里的人。唐樘坐在驾驶座,脸颊被镀上一层金边。
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唐樘脸上没什么笑容,永远扬起的嘴角也展平了。他眼神茫然,金色的阳光在他眼里变成一层光,熙熙攘攘的行人落在眼里,他却显现出悲悯的神色。
车窗被轻轻敲了敲,唐樘肩膀一抖,猛地回过神来。
“阿行你下班啦?”他看到陆予行,脸上又露出可爱的笑容。诡谲的光落在他的身上,倒像是天使照拂。
陆予行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发现他换了一套正装。高级西装熨得十分妥帖,紫色的暗纹显得贵气,穿在他身上很漂亮,像个小王子。
“等了多久?”陆予行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他的脸颊,心中异样的堵塞感消减些许。
“刚来。”唐樘有些面红,挠了挠被陆予行碰过的地方。他拍了拍左边的副驾驶座,得意地挑眉。“上来吧,今天我载你。”
陆予行开门坐进来,有些惊异。“你还会开车?”他抱着胳膊,看唐樘熟练的发动、起步。“要不还是我来开。”
话音刚落,原本还面带笑容的唐樘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不行!”他有些失控地喊了一声,右手紧紧攥着方向盘,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你不许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