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儿手忙脚乱地上来接喜子,哦不对,是接他手上的兔子。可那家伙十分顽固,力气十足,在喜子手里就有些不安分,待一双长耳朵移到了酒儿手下,那就更是蹦跶得孔武有力,用暴跳如雷来形容亦不为过。
酒儿手上劲道不够,一时力竭,差点叫它跑掉,吓得她连声大叫:“来人,救命!”
刘妈妈赶紧上来,也帮着将兔子抓紧,口中赞道:“好个野物!力气真大!看这个头也不小,只怕是只老兔子呢!”
书玉这时却忽然皱起眉头来,走到酒儿和刘妈妈身边,俯下身子,凑近那野兔肚子处细细瞧了瞧,瞬间失声叫了出来:“呀!这兔子怀着仔呢!”
啊!这下全部人都惊呆在当场!喜子嘴张得老大,另只手中,本来紧紧抓着的几只春笋也滚落下来,骨碌几个,翻到了书玉的脚下。
书玉将笋子捡起,招手叫喜子过来:“你看这家伙的肚子!”
喜子竭力睁大眼睛,脸几乎都贴到那野兔的毛绒绒的肚皮上了,兔子感到了威胁,在酒儿和刘妈妈手中挣得更厉害了,这下大家都明白过来,想必它是在保护它肚子里的兔宝宝呢!母性使然,也难怪它这样拼命了。
“真没想到,本来我还准备这就杀了它吃肉呢!现在怎么办?”酒儿有些于心不忍,虽则手中与刘妈妈合力紧抓,可望向书玉的眼神中,却尽是怜悯可惜之情。
喜子心里亦有些不安,遂也只看书玉,刘妈妈更不用说,上了年纪的人,都是眼酸心软的。
书玉知道大家都在等待自己拿主意,杀了吃自然没错,她们几个累了半日,不就为了这一餐肉?可再一看那兔子,豁出老命去,竭尽全力地要保护自己未出世的子女,可怜可叹,又叫她实难下定决心。
有了!书玉脑中高悬半日的灯泡骤然一亮,一个好主意袭上心头。
“快快,喜子你去外头找些干树枝来,就在这排屋子前头,靠院门那一角,围出个圈栏来,咱们把这兔子放进去,养起来如何?”书玉话一出口,声音还没落地,喜子就嗖地一声冲了出去,酒儿点头:“好快速度,我差点就以为是咱屋里走了水呢!”
刘妈妈笑对书玉道:“小姐果然有仁心善德,我就知道,你不舍得下杀手的。”
书玉嫣然一笑,点头解释道:“却也不只为这个,我从书上看来,兔子繁殖最快,一月即得一窝,经月便可成群,到时候,还怕没有兔子肉吃?也就不必日日上山,求老天保佑赏口肉吃了!”
酒儿和刘妈妈一听这话,便欢喜得了不得,设陷阱虽别致有趣,可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时间长见效慢不说,也得看运气才能有收成。再说,她们也不喜欢总是弄得一身体泥尘,能坐在家里就有肉吃,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小姐当真是精明过人,本来老爷太太出门时还忧心积虑,总怕小姐到了外头不能适应,只因从小在家里被保护得太好,一点委屈辛苦不得受的。倒是没想到,钱太太把小姐弄到这鬼地方来,竟像是正合着小姐路数,小姐在这里,不是我说句不该的,倒有几分如鱼得水呢!”刘妈妈看着书玉骨格娇柔的娇俏身影,由衷发出感慨来。
书玉只是宛尔不语,心中却在想,看来让许宁回来这里,穿成这小姐模样,倒真是帮了潘书玉一个大帮,只是不知,在那遥远的未来,谁能穿到许宁的身体里呢?
最好是位优异的厨娘,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喜子很快就弄好了一个笼圈,依院子外头的豆篱,再靠东边屋子墙角下,左右各围上一边,这就成了。
兔子被放进新家里,酒儿又从山脚下搬来些软呼呼的枯草干叶,它就卧于其上,似心里明白知道这里无人再会害它,也就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地趴着,鼻孔微微颤动,带着胡须亦轻轻抖个不住。眼珠子转也不转一下,只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发呆。
“你们看,它是不是饿了?”酒儿无意中的一句话,将正和她一同蹲在地上,也望着兔子发愣的其余三人震醒,喜子又跑得不见了影,想是拉些新鲜草叶去了。
这回酒儿不再嘲笑他了,她眼神温柔地看着那只待产的兔妈妈,半晌问书玉道:“小姐你说,咱们要不要给她取个名儿?将来它有了孩儿,也好区分开来。”
书玉沉吟片刻,开口回道:“酒儿你说得有理,它于咱们,有特别意义,当真似宝贝一样,咱们不如就叫它,兔阿宝吧!”
酒儿与刘妈妈自是点头不已,是啊,它是个宝贝,这屋里以后就指着它产肉呢!
第二十一章 自力更生
第二十一章自力更生
待将兔阿宝安顿好,又塞给它些新鲜野草,见它吃得有滋有味地,书玉四人心里方觉舒心安宁了。
“哟!哪来的兔子?还放在我的豆篱下,这可不是糟践东西吗?它把这篱笆啃坏了怎么了得?”书玉听见这刺耳不悦的声音,就知道是狐狸奶奶,孙老太太回来了。
“孙妈妈回来了?”书玉只作不知对方话语中的恶意,婷婷款步,客客气气地上前来打了个招呼。
“我再不回来只怕家里就给你们闹翻天了!不过大半天工夫,看把我这小院弄成啥样了?”孙老太太眼尖,透过书玉打开的窗户,一眼看出屋内已是大变模样,心里禁不住又酸又涩起来。昨儿不是说没钱?今儿倒整整齐齐置上一套全料了,不是给她难堪是什么?
“小姐别理她,一回来就找岔。孙老太太,我们哪里就将这院里弄乱了?倒反还帮您老人家收拾了许多,您现在回来享受现成,不说谢谢,倒进来就抱怨人!”酒儿气不过,冲到书玉面前,顶了孙老太太两句。
当下孙老太太脸上乌云密布,这就黑沉了下来,一双不大的绿豆眼儿,阴森森地在书玉几人身上打转,鼻子里喷出冷气来,又是不屑,又是鄙夷。
“都在这般破落田地了,还装什么富贵人家?小姐小姐,什么叫小姐?住在这里也能叫小姐?我这小院不收小姐,只收民女!要做小姐,回你们自个家去!五进七门,奴婢成群的,那才是正经小姐!”孙老太太满脸怒容,她累了一天,却进门就闻见书玉屋门口,小黄泥炉子上传来的食物香气,知道这几人昨儿一定是对自己隐瞒了身家,那心底的气,就不打一处自来了。
“再破落也是小姐!瘦死的骆驼它就是比马大!”刘妈妈也怒了,说别的她也就忍了,可侮辱书玉的身份,那是她万万不能忍受的。
“啧啧啧!听听这话头意思,难不成,你们几个到了我这里,带擎着我也成了奴才,也要伺候这位小姐了不成?”孙老太太一步不让,字字句句咄咄逼人。
书玉见情形不好,有越吵越烈之势,赶紧将酒儿和刘妈妈先推进屋里,又款款对着孙老太太福了一福,垂眼顺眉,低声细语道:“孙妈妈息怒,奴才们不懂事,我替她们跟孙妈妈陪个不是。”孙老太太听了这话,一时倒不好再闹,只是依旧有火,再准备不依不饶,再说上几句刻薄话,书玉却抢先开口了:
“不过今日之事,是妈妈误会我们了。先说这兔子,它好好卧在这里,有草吃,有地方睡,不会无端去啃那嚼不动的篱笆,当然妈妈担心得有理,今后我必叫喜子好生看住它,不叫它多嘴,乱嚼舌根!”
酒儿和刘妈妈本来在屋里,听见书玉跟那老太太道歉,心里憋屈,脸色有灰下去几分,不料书玉过后竟说出这席话来,含沙射影,隔山敲虎,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