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王英楷、陆建章(1879…1918)、李纯(1867…1920)、田中玉(1869…1935)、杨善德(1873…1919)、王占元(1861…1934)、鲍贵卿(1867…1934)、田文烈(1858…1924)、陈光远、何宗莲、李长泰、钟麟同、刘承恩、邱开浩、商德全、王汝贤、张永成、吴金彪、马龙标、梁华殿等等,都分别担任帮统、领官、哨官、哨长以及督操营务处稽查先锋官或教习。
三、袁世凯一向以淮军的后继人自视。他一面笼络武备学堂学生,一面广为招纳淮军旧将,表示自己延揽人才,新旧并重,一视同仁。他留用了定武军中的旧将龚友元、孟恩远。又“访求赋闲老将”多人,如姜桂题、任永清、张勋等,都委以重任。姜桂题(1838…1921),字翰卿,安徽亳州人,行伍出身,曾隶袁甲三部镇压捻军。甲午战争时任总兵,以失守旅顺被革职,仍留宋庆军中效力。袁把他招至新建陆军,任步队左翼翼长兼第一营统带。在徐世昌未到小站前,袁外出时,就由他代理军务。张勋(1854…1923),字绍轩,江西奉新人。原在宋庆军中不得意,投奔袁以后,即被派充工程营统带,后又为行营中军(相当于督练处的总务长)。袁曾通令全军表扬他“忠勇朴勤,谙练营务”。'5'龚友元,安徽合肥人,以军功保至记名提督,为新建陆军右翼翼长兼第一营统带。任永清,字裕庵,安徽蒙城人,从1863年至1870年在河南镇压捻军,是袁世凯先人的旧部,由军功历保至记名提督。甲午战前统带淮军胜字左军各营。战后遣撤,即投新建陆军,为马队第一营统带。此外,袁世凯还请求李鸿章、宋庆和聂士成等推荐了一些淮军“人才”,如阮忠枢(1867…1917)、王怀庆、言敦源(1869…1932)等。由于阮忠枢是李鸿章荐举而来,袁世凯非常重用。阮字斗瞻,安徽合肥人,出身于淮军将领家庭。1889年中举。李鸿章以其“武阀能文,极加器重”,先后派他担任北洋水师学堂汉文总教习,北洋军械局总方案。1895年底由李鸿章推荐入袁幕。“入幕未几,大倚任之,新军军制饷章文牍机务咸出其手”。'6'袁保他的考语是所谓“才长心细,学博识优”。'7'1908年初,阮忠枢简放顺天府尹,抱怨说:“一岁所入五百两,仅抵幕中一月薪金。”袁极力劝慰,并照常致送幕金。阮忠枢、言敦源等都是袁的重要参谋人员。
综观上述,可见新建陆军的将弁几乎全部出身于淮军行伍或北洋武备学堂,就是袁的“家兵家将”也都与淮军血肉相联。所以人们称其为“淮军余孽”是很确切的。而且,从组织上看,新建陆军与淮军一脉相承,仍旧保留着淮军的基本特点。如将弁都由袁个人选募而来,官禄的予夺由袁的喜怒而定。这样将弁对朝廷的忠心很自然地就转移到袁的身上,一切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形成“半私人性质”的军队。他们和袁之间的关系不是一般公务上的,而是带有封建人身依附性质。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依附关系大都越来越深。此后,在袁世凯权力膨胀的过程中,他们都青云直上,取得高官厚禄。袁世凯就是以这帮小站将弁为核心,结成一个封建的军事集团。而且由于封建专制制度危机的加深,这个军事集团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以致在社会生活的许多领域里都取得特权或垄断地位,逐渐形成了典型的封建军阀政治,给中国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历史发展已经证明,清末军队的腐败无能,乃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本身腐朽的一种反映。因此,若不从根本上改革社会制度,那末一支崭新的国防军队就不可能单独地建立起来。
注释:
①徐珂:《大受堂札记》,卷4,页4。
②张瑞桢、张镇芳:《修竹斋诗文集》,卷2,页21。又《袁世凯家书》(原件),光绪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北京大学图书馆藏。
③《刘永庆履历单》,光绪二十九年,故宫档案。
④袁世凯:《请优恤吴长纯折》,光绪三十四年四月二十四日。故宫军机处军务人事档。
⑤《吴凤岭履历单》,宣统三年五月。
⑥《雷震春履历单》,宣统元年。
⑦《江朝宗履历单》,宣统三年。
⑧见袁世凯:《新建陆军兵略录存》。
⑨张一:《心太平室集》,卷4,页14。
⑩荣禄:《为尊旨查明督练新建陆军道员袁世凯被参各节据实复奏折》,光绪二十二年五月十一日。故宫军机处批奏折档。
'1'《段祺瑞呈报三代履历表》,光绪三十三年,军机处清册1668号。
'2'同⑨,页15。
'3'尚秉和:《德威上将军正定王公行状》。
'4'《张怀芝履历单》,光绪二十九年。
'5'袁世凯:《新建陆军兵略录存》卷2,页44。
'6'吴生:《北江先生集》,卷9。页32。
'7'《阮忠枢讣文》(未刊)。
控制士兵的办法
在新建陆军中,袁世凯是具有无限权力的统治者。镇压和欺骗是他维持自己统治地位的两种手段。
袁世凯“酷慕古之申商”(申不害、商鞅),喜欢使用“恩威并济”的一套权术。他定出各种“条规”、“章程”,如《兵丁驻扎营内暂行章程》、《操场暂行章程》和《行军暂行章程》等,命令士兵遵守,并经常亲自检查。对严格执行者,或记功赏银,或提升;对违章者,即加以惩办,如打军棍、插耳箭示众、罚扣薪水等等。他又以湘军的军律为蓝本,吸收了德国军律的精神,定出《简明军律二十条》,“刊发各营,使兵丁皆得持诵,并遴派执法营务处秉公纠查”。①简明军律中有十八条斩罪,都是针对士兵的。如:“有意违抗军令及凌辱本管长官者斩”:“头目战死,本棚兵丁并无伤亡者,悉斩以殉”。他最怕士兵秘密结社,特别规定:“结盟立会、造谣惑众者斩”。②对对付不堪受压迫的逃兵,他又制定了《查拿逃兵法》,规定于小站附近各道口隘派员设卡,专门捕抓逃兵,每拿到一名,赏银二十两。逃兵被抓回,都“以军法从严惩办”,非杀即打。袁还常常集合全军处决逃兵,杀一儆百。
袁世凯懂得要牢固地控制士兵,单有严刑峻法是不够的,还需要从精神上进行麻痹和毒害,使“兵丁各存一不屑犯法之心”,“临阵亦各能争先效命”。③正是从这一意义上,袁世凯提出了他所谓的“训兵”政策。
针对“兵丁多不识字”的特点,袁世凯经常颁发“训词”,要各级军官召集士兵训话,他还网罗一批封建文人,炮制种种口诀和歌谣,如《劝兵歌》、《对兵歌》、《行军歌》等等,命令士兵背诵,“熟习于口,牢记于心”。“训词”和“歌词”的每一句话,都是根据封建统治者的利益捏造出来的。例如:为使士兵效忠朝廷,袁在一篇“训词”中说:“历代抽丁征戍,而本朝无之,外国编民入伍,而中国无之,国恩厚矣。尔之祖若宗,食毛践土,沐浴深仁厚泽,垂数百年,乃尔之身,优游太平,自顶至踵,何莫非朝廷所赐……今肯应募而来,坐食厚饷矣,不知效忠,何以对尔祖父?……古人一饭之惠,终身不忘,受国厚恩,讵止一饭?且尔果有功,必有一功之赏,尔果有劳,必有一劳之酬,国不负尔,尔何负国?夫犬马之贱,尚知报主,人不如物,尔又何甘?”接着又威吓说:“苟或不忠,甘自暴弃,大义一亏,神明共鉴,宪典即可幸免,天理亦断难容。”④
为使士兵俯首帖耳地任其驱使,袁世凯又说:“营内设官,皆所以统摄尔也,平居事之,宜如子弟之敬父兄,临事卫之,应如手足之卫头目……上下有礼,斯为有制之师”,“能儆官,斯能用命,能用命,斯能效忠”。袁还用“宿命论”鼓动士兵为他卖命。他说:“人之生死,皆由命数……尔等战阵之时,须持定见,谓命由天赋,敌何能为?弹雨枪林,视若无睹,且前进者未必即死,后退者必有严诛,与其死于法而贻笑于人,曷若死于敌而流芳于世。”⑤等等。
袁世凯所编的《劝兵歌》,全面地反映出他对士兵进行政治灌输的内容,照录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