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说:“我去给孙泰道长和勾老写一封信札,正好刘大毛有皮纸。”
阿假让族人又去找刘府的人问文具放在哪里,拿来给阿朵,当即写了一封信札给孙泰道长。阿朵用正楷字,尽量用繁体按照古代从右到左上倒下的格式,这样写到??
鸠王寨勾老及孙泰道长启:
弄桑卡巴于平邑相会谢将军,谢将军乃??郡刺史谢恕之孙,如今人归故梓,有心为乡里造福。今有为乡里造福之好事一桩,亟待掌丹炉悉知水银药石者为师。然谢将军师傅成兴公云游不归,弄桑卡巴素知鸠王寨勾老门下孙泰道长,仙风道骨颇有造诣,特请来平邑一会谢将军,并夜郎郡??郡两郡人手,共谋福祉,请孙泰道长为苗山计,不吝山长水远前来一聚。
弄桑卡巴具桑幼阿朵代笔。
某年某月某日。这日子阿朵却写不出来,还是晋室的年号什么太元几年,都是农历阿朵不太记得。秦国的年号更加陌生,至今为止阿朵还没有听到过和打听过,看来她遇到的人,不知道如何表示时间观念的。或者,是阿朵这个女孩子太大条,有心造福,却不知道造福何年。书写完毕,阿假当着李焉娜加索提让阿朵念出来,也不知道阿假听懂没听懂,反正那意思阿假对族人一边说了口信。
凡是一定保证孙泰道长的安全,孙泰若不想让勾老为难,就让族人在辛苦送到鸠王寨勾老翠姨那里去。孙泰道长道观里的事情,族人可要让道长放下,平邑这里的事情,比他道观里重要呢,一定要传达清楚,是谢将军与弄桑卡巴一起的意思。
阿朵让李焉也写一封,李焉看来不卑不亢,在阿朵说完写的时候,拿过皮纸和笔墨就写来,他写得一手好隶书,上面写到??
鸠王寨并孙泰道长亲鉴:
夜郎郡刺史谢恕之孙谢维,闻孙泰道长有所长。谢维师傅,乃北人者成兴公也,云游蜀中,为秦晋交兵所阻。师成兴公指点谢维,具云孙泰道长与乌当堡帛和道长有共通之长。然帛和道长敌友难分,人亦不得见,时不我待,故而惟有请孙道长泰来助。谢维谨以夜郎郡黎民计,请道长出山入山,日日相盼。至此。太元四年冬十二月己酉朔谢恕之孙谢维表。
阿朵等李焉写完,拿来一看,这才知道今日具体日子,心知应该准确记下了。省的与人谈起时间日子对不上嘴巴。阿假见李焉能文能武,赞誉有加,大有恨不得收为女婿之意,可谢维是阿朵好友之夫婿,眼看这个一个好儿郎做了女儿友人的伴侣。李焉没有一点得意的样子,只是说被逼写字的。
军中数年,多有文告,手下有能写但写不上赶急,他便要帮着写,本来就家传会写能文,军中也没有荒废而已。娜加索提说,她的母亲不在,父亲正在中军,刚才与李焉大伯一道来相见,也是给刘大毛安顿在刘府山下大院子里。娜加索提告诉阿朵,她母亲就是因为李焉会写,才答应娜加索提跟了他。
阿朵听了对娜加索提感到高兴,一时间尽是去想如何安顿和建设,浑然忘记上午乌基朗达向她求婚。阿假倒是心里有主意,回去就要与葛三姑去谈论女儿的终生大事,省的阿朵整天一个人为苗山操心,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
阿假让那族人就去报信,石在任刚出发一刻钟,加把脚劲就能追上石在任保洞哈。阿朵拉住族人交代说:
“幺叔,你先别急走。阿假,多派两人与他,找沈新叔来让他们带着几只传信的鸟回去,不是有现成的鸟笼子么,幺叔回到雷山就放一两只回来,看这鸟是不是能从雷山飞到平邑。”
李焉道:“对,这个事情不要耽搁。以后夜郎郡??郡的联络才方便。”
阿假叫来沈新,让他立即找刘大嫂,挑选两只让族人带走。阿假将给孙泰道长的口信给幺叔在说一遍。阿朵很想将装着左轮手枪的箱子叫族人带来,可又怕路上不安全。阿假带猎手来的时候带来就好了,可自己又给阿假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先别急忙着用左轮手枪,阿假早知道左轮手枪比鸟铳更厉害。
阿朵想让娜加索提请出她母亲来见个面,阿假听到娜加索提说她母亲,这时便先说让娜加索提母亲来见一见,娜加索提说她母亲就在院子里,出去请母亲去了。阿假问李焉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李焉以后真的不想报仇是么?
李焉道:“弄桑卡巴,谢维跟师傅数年,过去虽然没有加入太平道,可一直受道教的影响,凡事清静无为,便是修行,家仇并非不想查处真相,眼下却不知道能否查出来。”阿朵道:“谢大哥相信老子喽,阿朵听说道教供奉的太上老君就是写道德经的老子。”李焉道:“是的,我师傅就是崇尚清修之人。”
阿朵道:“可如今大哥不散去军队,秦晋两国都对你有所顾忌。你提出来两边不敢不给回话。”
李焉道:“哪里有那么容易,周仲孙不是给我查了两年。”
阿朵道:“那你更加要努力去查。”
李焉道:“怎么查,我都在对外宣布李焉战死了。”
阿朵道:“对。等咱们以后更强大,到时候谢大哥再查。”
李焉道:“对。”
阿朵问:“你你师傅是北方哪里的人?”
李焉道:“哪里的师傅不肯说,我的小师弟寇谦之是凤翔万年人。”
阿朵道:“大哥有中原的图纸没有?”
李焉道:“有,我拿给你看看。”
李焉从士兵抬进来的行李箱中拿出一块皮毛和一张皮纸,皮毛上面画的稍微模糊一些,皮纸就清楚多了,但用毛笔画出来,效果都没有现在地图那样清晰。阿朵想照样画出一张来,留着以后备用。
李焉道:“这么一时间怎么画,这皮纸上的山川地形城郭,我闭上眼睛都能重新画出来,皮纸你就拿着吧。”
阿朵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样吧,我拿回去照画一张,再给你送回来。”
李焉道:“阿朵,你跟我客气什么,难道你只认娜加索提做朋友,要不是娜加索提,咱们就是陌生人甚至敌人?”
阿朵道:“谢大哥,你别这么说。我在江阳郡,就算没有听到娜加索提的名字,听到他们说你们是流民反贼,说你李燕大哥带着一帮庶民犯上作乱,要一举剿灭,我一样会出手帮助你们。”
李焉道:“阿朵,那就真要替弟兄们感谢你了。”
阿朵道:“不过,我有时候的确很愿意自己做过去那个阿朵,她可是雷厉风行,只依照自己脾性的一个野丫头,可我还是一个后来者,所以又觉得矛盾。”
李焉道:“娜加索提也是一个野丫头,不跟你一样。”
阿朵道:“所以我们能交上朋友,”
李焉道:“那你后来的名字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