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怎么头一次乘坐飞机,就遇上空难呢。失事的飞机,就像一朵向下生长的花。
一团混乱的机舱里,每个人都看见死神的巨大碰撞,黄小芸尽量地用身体,压在一个孩子的身上,那孩子只有七八岁,父子二人的镇定表现让人难过。好在这不是凌空爆炸,仅是恶劣天气下的迫降。
黄小芸想:“就要到家见到亲爱的阿假阿娘了,此刻却不知道将会怎样”。别笑黄小芸是个少女,记忆的那一秒钟,她的胸口压在这对孩子身上。黄小芸当时能做的。这是本能。长期的柔道训练,使得黄小芸比普通男人强壮。机舱解体,空气进入机舱的那几秒钟内,一般人难以做出黄小芸的反应速度。杂乱的行李碎片一样飞起来,黄小芸并不畏惧,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学着父亲和其他乘客一样,头抱着膝盖趴在机舱的座位上。正是这样才救了黄小芸的命,尽管黄小芸违反了播音里的管制要求,每个人只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头抱膝盖,不能解开安全带,可是一大堆东西眼看朝身旁的他们飞来,顾不了那么多。正是从头顶后上方上砸落下来的铁片,偏离了一两个座位,另一边的乘客一声惨叫,这是黄小芸瞬间的意识,被一块物件击中头部。
醒来,快醒来。
背部有剧烈地灼伤感,黄小芸面朝天用背躺着,身体下有一个大火炉,反复地烘烤。
每个人都有做梦的时候。这时候,不知道境况怎样的黄小芸,先做了一个让自己醒来的梦。就像不愿长大的孩子,拒绝成长,才有了黄小芸的开始。
梦里,黄小芸乘坐飞机来到古战场,看见辽阔的山河上,无数士兵分列成两边,正在展开调动、接触、厮杀。
逐渐地观察,黄小芸做出决定,突然从天而降,卷入这一场搏斗。只有制止战争,让人们互相重新相处,才能在今后的世界里生存。
和无数穿越者一样,黄小芸在一张木板上即将梦醒。
战争的机器已经暂时停止。
哪一场战争不留下破坏痕迹,死亡无情,就像要唤醒,黄小芸长时间练习柔道留下的意识。
在现实的世界中,一个朴实安静,总是学习着的女孩子,几年的导游,让黄小芸穿梭于实干和口才之间,本来,就具有很不错的沟通能力,也不知是快节奏的生活还是什么,在黄小芸内心,尚有一种未被了解的愚昧。这愚昧不是压抑,不是毁灭,而是身上流淌着远古先民的愿望,一直蛰伏在黄小芸的血液中。獠牙啮齿,带着面具的山民们,正在举行图腾,企图救治负重伤、落下山脊的苗族少女。这位皮肤黝黑,身体结实的寨主女儿,名叫阿朵。无数萨满在她身边围成一圈,吼着、跳着、手舞足蹈。不多久,只剩纹身描绘的长者,过来阿朵身旁蹲下,咕噜咕噜,不停地重复着难以听懂的几句话。
其中一名萨满,在这群面具之间显得最高大,他拿下面具,经过低声请示,叫其余的人解开面具,除开长者和一名老妇,带着一干男女老弱人等,全部退出去。
这里是山洞,只见这洞里火光熠熠,映衬着模糊的地方,空间并不大
分明是溶洞,难得整理得像商品房一样墙壁整齐,没有棱角凸起的石笋和石柱。
待众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山洞,长者好像有些疲倦,想静默一下,这时,那老妇人俯身下来,沿着阿朵的腿一直摸到脑袋,忍不住,哭出些告别的眼语。
山洞中阴风习习,吹得火把时明时暗。
长者和老妇人说着话,凡是说阿朵生死有命的话,劝着拉扯着老妇人,不让她失去仪态,由长者一手拿火把,一手搀扶着老妇人,磕磕碰碰离开。
彻底封闭,一点感觉都没有。附着和纠结,重新组合。水滴石穿,静谧下,产生一个流淌着流淌着又回来的灵魂。
几天几夜,人间阴间。背还疼,嘴里很渴,阿朵想着,慢慢开始呼吸,眼前是一片漆黑,是乎坠机后动弹不得的记忆,被碎片撞到头部以后,一阵骤痛,接着就是被铁丝和黑藤困住,不分岁月,再接着做梦,梦见战场,梦见古老的仪式,是真是假,如同鬼火一样,在洞里啵哧啵哧燃烧空气。
阿朵嘴里接到水滴,很舒服,眼皮看见一个朦胧影子,在前面晃来晃去。
阿朵以为自己糊涂了,反复经过影子几次灌水,听到那影子不停哭泣,叫着阿朵的名字,阿朵想呼救,能够发出微弱的声音,见那影子对着火光,正是先前那老妇人。
听到闺女发出声息,她不禁大喜,检查阿朵身上的伤口,看看伤口有没有裂开流血。老妇人想起来什么,起身跑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