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慕容垂离开之后,可足浑氏才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看着站在大殿门口有些微微失神的慕容儁,可足浑氏的眼眸沉了沉,然后挤出一个笑容走了过去挽住慕容儁的胳膊:“宣英…”
“嗯?怎么了?”慕容儁反应过来,看向自己的发妻。
可足浑氏咬了咬唇,对慕容儁说道:“宣英,吴王谋逆之事如今已经查清楚了,是我们冤枉他了,可是,现在吴王妃惨死在狱中,你说,他会不会对我们产生不满呢?”
听完可足浑氏的话,慕容儁脸色有些僵硬,他原本这一次是想要直接将慕容垂给牵连掉的,可是他没有想到段氏和高弼的嘴居然会这么多硬,如今已经算是和弟弟撕破脸了,那到底要不要继续找机会杀掉他呢?
最终,慕容儁沉吟片刻之后,还是对可足浑氏说:“这件事你暂且就不要管了,让朕先想想。”
可足浑氏见状,想到此次也是已经将段氏给弄死了,于是便乖巧的点了点头:“好,宣英,我都听你的。”
当慕容垂抵达宫门的时候,涅浩已经带着几个侍卫和段氏的棺椁等候多时了,而此时,在棺椁旁边,慕容令早已经扶在棺椁上痛哭流涕。
慕容垂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儿子,心中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他快步朝着棺椁走去,可是在快要走到棺椁旁的时候,他的步伐又逐渐缓慢了下来。
涅浩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细节,于是便径直来到了慕容垂的面前:“见过吴王殿下。”
慕容垂没有搭理涅浩,双眼只是死死的盯着他身后的那口装有自己发妻的棺椁。
涅浩见状,心中也是也是生出了一丝的不满,便故意阴阳怪气道:“吴王殿下,臣奉陛下之命将吴王妃的棺椁送达此处,剩下的就有劳吴王殿下将棺椁带回去了。”说罢,涅浩也是一挥手,便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了。
慕容垂没有搭理涅浩,只是看着面前的棺椁,泪水控制不住的往外流了出来。
慕容令此时也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抬头看向慕容垂:“父王…”
慕容垂哽咽道:“令儿,随为父将你母妃的棺椁带回去吧…”
“轰——”天空中闪过一道闪电,将漆黑的夜空擦亮,沉重的雷声在云中来回翻滚,不一会儿一场倾盆大雨就下了起来。
兰建在吴王府的门口看着倾盆大雨,心中忧虑不已,外甥他们已经离开快两个时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叫他心中如同悬着一块大石一样。
就在这时,望眼欲穿的兰建终于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他连忙转头吩咐一旁的下人:“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伞去接一下吴王殿下。”然后便率先拿着一把伞朝着慕容垂父子跑了过去。
“阿六敦。”兰建撑着伞来到慕容垂的身边,此时慕容垂和慕容令浑身上下都已经被雨水打的湿透了。
“舅父…”慕容垂看了一眼兰建,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
兰建给慕容垂打着伞,先是面色凝重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棺椁以及慕容令,然后伸出手拍了拍慕容垂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慕容垂同兰建站在一旁,兰建示意一众下人将段氏的棺椁送入吴王府,正当一众下人将要把棺椁抬入府中之时,慕容垂却突然大声喊道:“恭送王妃回府!”接着,他的泪水便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涌出。
几天之后,慕容儁正在寝殿中闭目养神,涅浩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轻声唤道:“陛下…”
慕容儁猛地睁开眸子,双眼中爆发出一抹精光:“怎么样?这几天吴王府可有其他的动静?”
“回陛下,吴王回去的当晚就生了一场重病,至于吴王妃的葬礼也是在吴王府举行了,不过并没有多少人前去吊唁,至于吴王世子,听说在当日也是哭的昏过去了。”涅浩将吴王府这几天的情况统统都给慕容儁汇报了一遍。
慕容儁在听完之后,抿着唇久久不语,约莫过了一刻钟,慕容儁像是做出来什么决定一样,起身将自己书案旁的一道卷起来到圣旨递给了涅浩:“你带上几个人,去一趟吴王府,把这道圣旨宣读了吧。”
涅浩连忙双手接过圣旨应道:“遵命,陛下放心便是。”
看着涅浩离开的背影,慕容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居然狠不下手去除掉慕容垂,或许是因为这一次原本想要除掉他的计策失败了,或许是在他内心深处,他还把慕容垂当做自己的弟弟吧。
吴王府,大病初愈的慕容垂正在同兰建在后院中散步,这时一个下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给二人汇报道:“王爷,中常侍涅浩来了,还带来了陛下的旨意。”
慕容垂和兰建的脸色均是一变,兰建有些不安的看向外甥:“阿六敦…”
慕容垂却是示意舅舅勿虑:“不着急,舅父,且随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