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岳山把玉佩递到黑衣郑弈面前,笑呵呵地说道:“弈儿,你不见的玉佩可是这块?”
黑衣青年一见,一把将那块玉佩抢在手中,大笑道:“正是!正是!正是这块玉佩啊!叔祖,侄孙有次上街不小心丢失了。没想到竟被叔祖拾到了。弈儿真是要谢谢叔祖啊。”
青衣郑弈见了,却大声喊道:“不!叔祖。那是我的玉佩,我才是真的弈儿啊!您为何把我的玉佩给了那个假冒之人?还我玉佩来!”说着,青衣郑弈便冲上前去要抢黑衣郑弈手中的玉佩。
青衣郑弈刚冲到黑衣郑弈的面前,旁边便有一个人影闪了过来,还一掌击在青衣郑弈的左肩。青衣郑弈躲避不及,被那人一掌击飞到了原处。看他右手抚着左肩。显然已经受伤,而且不轻。
本来,以青衣郑弈的武功,这样的偷袭,他应可以躲开的。但他当时正是在气头上,并且一心想着抢那块玉佩,因而被人偷袭成功。
偷袭青衣郑弈的是洪桓。洪桓把青衣郑弈击伤后,并没有追过去,而是立在原地嘿嘿笑道:“郑弈,你还不明白吗?老实告诉你吧。你的叔祖,他已经不认你这个亲侄孙了。”
郑弈听到洪桓的话,一个踉跄地退了一步,脸上满是不信。他拼命地摇着头,嘴里喃喃道:“不。不可能的,这不是真的……”然后他又转向一起来的众人,说道:“列位,你们已经听到了,我是真的郑弈,我是真的!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那些人都是一副漠不关心地样子。
郑弈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这些都是他们郑家商铺里的管事,保镖。在以前。他们见到郑弈,总是少主前少主后地叫个不停。可是现在,他们都不认他了。父亲一直卧病不起,寄以厚望的叔祖却不认自己,就是那些为郑家做事的人,也形同陌路了。所有人都背离了他,他顿时感觉到全身脱力,整个人一下子跌坐到地上。
“少爷!”就在这时,有个声音叫唤着郑弈,接着,一个老人冲了出来,把郑弈扶了起来。郑弈呆呆地望着那老人。那老人急道:“少爷,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
“罗总管,你怎么在这里?快点给我出去!”那个穿黑衣的郑弈,不,应该是假郑弈厉声打断了那个老人要说的话。
原来,那个老人便是罗寒潮。从郑弈一亮出自己的脸庞,罗寒潮便相信他是真的了。毕竟罗寒潮是看着郑弈长大的,他与郑弈不仅仅是主仆关系了,他们俩早已超越了这种关系。看到郑弈受此打击,罗寒潮再也忍不住了,他急忙冲出来,把郑弈扶了起来。
罗寒潮扶着郑弈,说道:“呸!你根本不是弈少!用不着你在此指手画脚地。”
假郑弈听了,不怒反笑,说道:“好好好!既然如此,你们主仆俩去死吧!来人!……”
“慢着!”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随后便见两个人从后堂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竟然是——郑家的家主郑环龙!
紧随其后的,却是大部分人不认识的仆人打扮的秦慕楚。大部分人,当然指的是郑岳山一行,包括郑弈。
郑环龙的出现,郑弈与罗寒潮是惊喜万分。
“父亲!”“老爷!”两人同时叫了出来,然后都奔到郑环龙的身边。
郑弈跪倒在地哭道:“父亲!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老爷……”罗寒潮就要跪下,却被郑环龙扶住了,然后郑环龙又把郑弈拉起来,抚着郑弈的头柔声说道:“弈儿,你哪有不孝,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很好。”接着。他又用森冷的声音对着郑岳山说道:“不孝的人不是弈儿你,而是另有其人!小叔,我们好久不见了。”
郑环龙一出现,郑岳山便惊惧万分。但郑岳山毕竟是经历过大风雨的人,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对着郑环龙笑着说道:“惊闻家主患有重病,卧床不起,我甚是担心不已。如今看到家主身体安康,作为小叔我真是替你高兴哪。”
郑环龙冷哼一声,冷然说道:“有劳小叔挂心了。哼!我还死不了。”然后,他突然哈哈笑道:“看来。我还能站着走出来,让不少的人感到失望了。”说着,他又环视了一下周围,又特别把目光停留在假郑弈身上。
假郑弈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心下有点惊慌,不由地望向洪桓。
洪桓虽然对于郑环龙能够安然无恙地醒来感到意外。但他却没有多少慌乱。他一脸平静地叹道:“郑环龙,你又何苦要从病榻里醒转过来呢?如今大局已定,而你却大势已去,即使醒转过来,也不过是死路一条罢了。”
郑弈听了,大喝道:“放肆!我们郑园岂容尔等不耻之徒……”他话还没说完,郑环龙便扬手阻止了。
郑环龙说道:“你们简直是一派胡言!想我郑家在苏州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你们想要这般容易便控制我郑家,那真是痴心妄想!”继而他又转向郑岳山,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小叔。可曾记得,少年时我们一起读书的时光?那时,我常常背不出书,先生罚我抄书,你总是偷偷地帮我抄;有一次我们去郊外踏春。我不小心摔伤了脚,你硬是背着我行了十里地,才找到大夫;我第一次做生意失败时,你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一举将生意扭亏为盈。让我免于被家族责罚……唉!这些恐怕小叔都已然忘怀了。可是我没有忘记!我一直都把小叔对我的好都记在心间。”
郑岳山听了,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迷茫,接着又恢复如初。他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记得我的好,却为何要把本属于我的家主之位抢走?想我郑岳山为家族付出了多少心血?我锐意革新,不断开拓家族事业,使家族的生意蒸蒸日上,一日千里。可是到头来,却只落得个外事总管的位置。而你,读书读不过我,打理家族生意不如我,一直以来都是中规中举的,却坐上了家主的位置。你说!你还把我当作是一直帮助你的小叔么?我今天,只不过是想拿回我应得的一切而已。”
郑环龙听了,长叹一声,说道:“小叔,当初是家族选我当家主,并非是我去抢走你的。正因为你的锐意进取,往往不顾全家族利益,而常常在商场做出许多冒险的事情,有鉴于此,家族才认为不能让你担当家主。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年,小叔在商场上亦更加成熟,每一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三思而后行。三年前,我见弈儿一改往昔的傲慢,变得温文尔雅,心中甚感欣慰。于是我便渐渐地决定要把家主之位让于你,自己以后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可是后来,就在我要宣布这件事情时,我被人暗中下了毒,卧病不起……结果到了今天,没想到小叔你,竟然勾结外人来谋夺家主之位!”
郑岳山听了,有点不可置信地望着郑环龙,半晌也说不出话来。他清楚郑环龙的为人,郑环龙是从不说假话的。可是郑环龙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又让他难以相信。
就在郑岳山举棋不定时,洪桓说道:“郑总管,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如今他父子俩已经是铁定了的砧上肉,为了活命,他自然什么都说可以给你。”接着,他又对郑环龙冷笑道:“郑环龙,如今你们父子能见上最后一面也应该心满意足了。你们休想踏出临心轩半步!今天便是你们父子的忌日!郑总管,你还在犹豫什么?放过今日,你想他们父子会放过你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唐太宗李世民如果不发动玄武门兵变,他能够成就盛世大唐吗?郑总管,还请三思!”
洪桓后面的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着实说得郑岳山心动不已。郑岳山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正在天人交战。
郑环龙却在此时出声了。他是对着那帮随着郑岳山来的郑家管事及保镖说的。郑环龙严正地说道:“众位,你们均是我郑家各地商铺的要员,老夫相信我郑家也并未亏待你们。你们此次前来,老夫亦相信你们并非出于本意。只要在今天这场争斗中,你们不参与进来的话,以后绝不追究你们的责任。更何况,我郑家的援兵就快到了!希望你们要认清敌我,不要站错了地方。否则的话,哼!”这一番话软硬兼施,众人听了。都不免心动。如果郑环龙他们真能撑到援兵赶到的话,那他们站错边。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洪桓见了,急声喊道:“各位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如今外面全是我们的人,他们早已孤立无援,父子主仆也不过四人而已。”见众人还在犹豫,洪桓说道:“你们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们看。”说着。他便一拍手,叫道:“来人!”
可是出乎洪桓意料的是,一个人也没有进来!洪桓又是一拍手再叫了声“来人”,还是没有人进来!洪桓不敢相信,再一拍手,再叫了一声“来人”,这次却终于进来了四人。洪桓抬眼望去,全身一震,不觉地惊呼道:“天痴地狂!是你们!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进来的四人。其中两人正是天痴地狂谢天谢地兄弟俩,另外两人却头顶一斗笠,斗笠上的纱布下垂,遮挡住了他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