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李佑白沉默了下来。
&esp;&esp;周妙捧着手臂,只觉想说的话胀满了胸腔,沉甸甸的,可是真要她说,又不知无从说起。
&esp;&esp;昨夜道七坦然赴死,其中缘由虽是因杀简氏而谢罪,但究竟为什么杀简氏。
&esp;&esp;道七未明言,简青竹不敢言。
&esp;&esp;然而,她觉得李佑白早已知晓。
&esp;&esp;因而他对于道七滥杀无辜,既是厌恶,又是了然。
&esp;&esp;道七杀了简临舟,就是为了守住不见天日的秘密。
&esp;&esp;她细致地打量着李佑白的表情。
&esp;&esp;他身上虽已换过了朝服,神色却极为倦怠,只道:“卯时快到了,该往华央殿去了。”
&esp;&esp;周妙应了半声,却听他又道:“你也回殿歇息罢,下朝后,我再去寻你。”
&esp;&esp;“嗯。”
&esp;&esp;天明过后,风雪渐停。
&esp;&esp;冬天的白日光照到雪上,白得发亮。
&esp;&esp;周妙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但因为手臂太疼,又被疼醒了。
&esp;&esp;她乱腾腾的思绪经过一觉浅眠后,仿佛清明了一些,但她躺在榻上,心中依旧大感震惊。
&esp;&esp;李佑白是金翎儿与道七的儿子。
&esp;&esp;十数年的光阴流转,无人知晓。
&esp;&esp;简临舟因简丘之故,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皇帝的隐疾。
&esp;&esp;那道七是何时知道的?是一直都知道,还是因为简临舟所言,从而知晓?
&esp;&esp;李元盛呢,难道他就始终被蒙在鼓里?
&esp;&esp;李佑白确实不像他,但也不像道七。
&esp;&esp;李佑白自八岁后便被送去了池州,兴许李元盛即便真的看他越来越陌生,也是聚少离多的缘故。
&esp;&esp;周妙转念又想,简青竹既已知晓,可是如今的她手中还有证据么?
&esp;&esp;昨夜的道七生了死志,他若真死了,死无对证。
&esp;&esp;况且,若是简青竹真杀了他,她往后就再难翻身了,便是报了仇,杀人的苦果也会让她余生为之痛苦。
&esp;&esp;道七,着实可谓殚精竭虑。
&esp;&esp;周妙怅然地叹了一口气,避开手臂的伤处,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门扉处忽而传来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