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鲁大娘被谁带走了,她不作他想。
&esp;&esp;“简大夫,是来质问我?”
&esp;&esp;简青竹拜道:“求大殿下,告诉我鲁大娘去了何处?她的痴症,痴症未愈,我医治了她,便不能半途而废。”
&esp;&esp;耳边只听李佑白仿佛轻声一笑,道:“真是这个缘由么?”
&esp;&esp;简青竹袖中双拳握了又松,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esp;&esp;她的额头重重地撞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她的声音颤抖不已:“求大殿下成全,我,我可以带阿果走,走得远远的,走到天涯海角,绝不回来。”她鼓足勇气说罢,殿中唯闻余音渺渺。
&esp;&esp;不知过了过久,她耳畔听到了脚步声,李佑白的声音越来越近,直至响在她的头顶。
&esp;&esp;“简大夫于我有恩,我自尽力报答。”李佑白朗声一笑,“可简大夫未免太过天真,阿果是何人,你是何人?你想带他走,阿果便会心甘情愿地随你走么?”
&esp;&esp;简青竹一听,情不自禁地瑟瑟发抖。
&esp;&esp;他的语调平淡极了:“你以为若是血亲,便是斩不断的恩与义,可是血亲又如何,你猜,阿果是想做皇帝,还是想做你隐姓埋名,浪迹天涯的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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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夜幕低垂,简青竹自留青宫出门,浑浑噩噩地往太医院折返,偶尔尚能听到道旁宫墙内传来几声啼哭。
&esp;&esp;她脸颊滚烫,四肢却冷得发颤,李佑白的话言犹在耳,她只觉羞愤难当。
&esp;&esp;她有什么立场去求大殿下,又有什么立场摆布阿果。
&esp;&esp;她回到太医院中的居所,精疲力竭地扑到榻上,不由伸手摸出了枕下的那一册薄薄的医书,大哥哥留下的医书。
&esp;&esp;她又翻了来读,读着读着,心中却想,要是阿果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如何对得起大哥哥,对得起爹爹,对得起二哥。
&esp;&esp;她鼻头一酸,眼眶湿润,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滚了下来,落到手中捧着的医书之上,浸湿了一大片。
&esp;&esp;简青竹慌忙取了手帕去擦,可是书卷浸湿处,却隐隐约约地透出几行黑字。
&esp;&esp;她愣了愣,手中不禁一顿,几滴眼泪落到纸面上,又浸出了几个小字。
&esp;&esp;这是……这是矾水写下的笔迹?
&esp;&esp;矾水,据医经记载,性寒,味苦,可解毒止血,若以矾水书写,晒干之后,字迹会消失,浸水后,复又得见。
&esp;&esp;简青竹止住了哭,匆匆端了水盆过来,一页又一页,浸湿了纸面,一一查看。
&esp;&esp;矾水写下的字迹七零八落:丙辰年,卷五医典,疑难七解……
&esp;&esp;简青竹起初看得云里雾里,转念又想,昭元十八年仿佛就是个丙辰年,而医典,是指简氏医经么?
&esp;&esp;当中卷五,可简氏医经无卷目,难道是指昭元十八年的医札?
&esp;&esp;疑难七解,简氏医经倒是有此经目,具体讲的是什么呢?
&esp;&esp;她脑中仔细回想,记得七解讲的是七症,男子精弱,不育七症。
&esp;&esp;这是何意?
&esp;&esp;简青竹想得头晕目眩,依旧想不明白,简丘为何要以矾水录下笔迹,这本医书,还有谁看过么?阿爹看过么?
&esp;&esp;即便她翻来覆去地想,也始终想不明白,唯有,唯有先将昭元十八年的医札卷五寻到,兴许方可解此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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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又过数日,朝野之中,仍然争论不休,王位继承者难有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