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李佑白转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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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宫侍托盘,缓步回到了看台正中央,最为宽敞的一间竹幕之中。
&esp;&esp;他跪地将木盘托起,孟仲元低头看了一眼,不禁笑道:“大殿下慧眼。”
&esp;&esp;坐于他身侧不远的董舒娅闻言转过头来,也望了一眼那木盘,耳边又听孟仲元道:“大殿下虽伤了腿,可人瞧着,无甚变化,今日携美而来,倒是稀罕,娘娘以为呢?”
&esp;&esp;董舒娅先前早已注意到了李佑白。他今日来时,除却一直跟随他的忠仆陈风,同行的竟还有两个妙龄女子,一个瞧着亭亭玉立,清雅灵秀,她从前从未在京中见过,不知是不是众人口中说的,那个替他医腿的医女?而另一个头戴帷帽,薄青纱遮面,董舒娅蓦然地想到了之前在若虚寺中见过的周施主。
&esp;&esp;若真是她……
&esp;&esp;她原以为那周施主不过是道七和尚寻来的人,令她万万没料到,她依旧常伴李佑白左右,又是为何?
&esp;&esp;自归京后,李佑白的种种做派,她在宫中,亦偶有耳闻。
&esp;&esp;他留美在侧,难道……难道真是因为她与自己生得颇为相像?
&esp;&esp;一念至此,董舒娅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esp;&esp;她斜睨了一眼孟仲元,他一脸兴味地注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音。
&esp;&esp;董舒娅侧头,迎着他的目光,抿唇笑道:“大殿下能够平安归京,自是好事,将军府中亦正是需要添人的时候,前些时日,陛下也提过,要赏几个美人去将军府。”
&esp;&esp;孟仲元闻言一笑:“娘娘能替陛下分忧,实乃贤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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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耳畔忽听鸣锣三声,董舒娅未答,只转回了头,望向场中二人。
&esp;&esp;两个武人赤身搏斗,与其说是角抵,不如说更像武斗。
&esp;&esp;方敢与赵怜都是个中好手,一来一回,拳风凌厉。
&esp;&esp;周妙的目光紧随着方敢,见他一个措手不及,被赵怜一拳打中左脸颊,方敢脚步不稳地倒退了数步,险些要退到麻绳围成的边界处。
&esp;&esp;方敢扎稳马步,身体往前一倾,朝赵怜猛然撞去。
&esp;&esp;赵怜下巴被他一撞,登时青紫一片。
&esp;&esp;两人近身打斗,拳拳到肉,赵怜反手以肘遏住方敢的左肩,低沉地冷哼道:“阉党的狗,还会咬人。”
&esp;&esp;方敢闻言,不由地紧握双拳,右腿横扫,挣脱了赵怜的辖制,他的脸色难看至极,手中又是一拳,朝赵怜的命门挥去。
&esp;&esp;两人近身打斗,即便隔了一段距离,也能听见拳头落处发出的闷响。
&esp;&esp;看台之上爆发出阵阵喝彩色。
&esp;&esp;李佑白望过一眼场中的铜漏,此局已过大半,但依旧难分难解,不见胜负。
&esp;&esp;莫非此局真要平局,留白为胜?
&esp;&esp;他不禁侧目去看周妙,只见她并未像先前两场一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比试场,反而转开了视线。
&esp;&esp;观战的人群忽而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声响,李佑白循声望去,见赵怜被方敢一拳打翻在地,然而方敢并没就此收手,反而像打红了眼般,一拳又一拳地落在赵怜脸上,打得赵怜口吐血沫,四肢剧烈地挣扎了一阵后,突地生生停住了动作。
&esp;&esp;李佑白眉心一跳,方见擎锣的宫侍适才姗姗来迟,敲打着铜锣,示意此局终了。
&esp;&esp;然而,赵怜硬挺挺地躺在地上,气息极为微弱。
&esp;&esp;裁决此局的宫人探过他的鼻息后,脸色一僵,并不声张,只附耳身侧的宫人,低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