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里抬手把烟灭在后颈的印记上,被烧焦的皮肤传来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这微妙的感觉让他觉得好些了。科里晕晕乎乎地又想去点烟,突然响起的尖叫声让他抖了下手,烟全掉在了地上。
女仆萨妮继续尖叫着,她只是上来看看这个可怜的人怎么样了,一推门却看到一阵烟雾缭绕。她跑过去踩灭掉地上燃着的烟,把所有的窗户打开,喘着气去查看那个闯了祸却不自知的人。男人还窝在墙角,脸色苍白眼睛无神。
这太让人无法想象!一次孕吐差点引起一场火灾!
萨妮胡思乱想的时候科里忽然地站起来,他茫然地看了下周围,就想往外冲。萨妮赶忙把科里拽到洗漱台。
科里吐光了他肚子里所有的东西,他很难受。他按住腹部无力地往下蹲在地上,萨妮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拖到床上,用热毛巾帮他擦脸,给他盖好被子。
萨妮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的外貌并没有什么特别,科里对她记忆深的只有她那双眼睛。萨妮眼睛的眼角纹路是向上的,同时她有着不大的眼袋,这使得她的眼睛看上去是弯的,像是随时随地都在微笑。在切斯特这个死气沉沉的家里,她是唯一一个鲜活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女人。
女人对着孩子有着天性般的怜爱,萨妮也是。她照顾着科里,并从中得到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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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有了法定伴侣的Alpha,切斯特不得不减少自己外出的行程,把自己留在这幢灰蓝色房子里。
但最近他也不好过,科里的情况使家里随时都漂浮着一种类似于东西发霉腐朽的气味,这让切斯特觉得很糟糕。而每当夜晚降临夜深人静时,坐在桌旁的切斯特又能闻到源于Omega的淡淡清香,这像是某种变质毒药,它在切斯特的房间里慢慢发挥着效果,安抚着他略带烦闷的心情。在这样的反差之下,切斯特所能做的只是保持沉默。
切斯特允许自己每天在科里的房间里呆两个小时,他一般挑选科里睡着的时间。切斯特可并不是真想照顾着科里,这一切对他来说就是公事,让他符合法律不至于冠上虐待Omega的名号。
在科里的房间里,切斯特会选择在落地窗的旁边看书或者文件来度过时间。尽管他选的位置离科里的床非常远,甚至在此期间他都不曾抬头看科里一眼。这样冷漠无情地对待对于科里和切斯特却是最好的,他们可以在同一空间里和平地呆过一个下午,贪心地寻求着彼此身上的味道以求抚|慰。这是个秘密,对他们个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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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过后,孕吐仍在继续,并未减弱。科里住进了一层里屋里的那间空房,呆在第二层总让他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他开始讨厌高处,即使那里有着他爱的阳光。可惜得是,科里的情况仍没好转。于是科里拒绝吃食物,他认为吃下去也会吐掉,他不想让自己过得不舒服。他会把房门反锁,会在门上堆东西。他拒绝任何人进入他的房间里强迫他,他反复折腾的结果是让自己陷入了昏迷。
克劳瑞丝得知这个消息后急忙赶到切斯特家内为科里打葡萄糖和营养剂,科里比她初见的时候要瘦,脸色惨白如纸。克劳瑞丝很心疼他。她想起那天她送科里来这里时这个男人还带着笑意对她说祝他好运,那天的阳光明媚,天蓝得和男人的眼睛一样。
这样感伤的结果就是年轻的女医生不畏惧房主淡漠的态度,警告他不得硬塞给科里东西,要配合科里的喜好并真心照顾他,杜绝这种事再次发生。
在克劳瑞丝走之后切斯特独自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他面无表情,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一个地方,像是在思考又像是休息。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这让他感到顺心。三分钟之后,他修长骨感的手伸向了电话。
号码是他去贫民区后出于礼节留下的,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用到。他打电话给达蒙太太,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切斯特向她问好。
“你……威廉姆斯?哦我很抱歉,我一时没听出你的声音。”电话里的女声依旧温柔,伴随着信号不好传来的沙沙声,让这声音听起来更加舒服。
切斯特回应:“这没关系,达蒙太太。现在有件事我需要您的帮忙,科里的情况有些不理想,他吃不下任何东西,那个孩子很会闹他。我想也许做些他喜欢吃的食物会让他胃口好点。”
达蒙太太有些迟疑地说:“科里吗…… 也许你们可以考虑做些辣酥饼,他在家里的时候经常吃。”
切斯特:“您可以告诉我它的制作方法吗?”
“我很乐意。”
切斯特把达蒙太太所说的全部记在纸上,再与她寒暄了几句。切斯特能从达蒙太太的语调中听出她的担心,可这份担心也只能随着电话挂断消失在那一端。
切斯特唤来萨妮,把白纸交给她。
萨妮低头把纸上的过程看了一遍,惊讶道:“现在居然还能看到这种食物,我以为只有在我的家乡才会有人喜欢,这可真叫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