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云兄仗义相助。”威列斯道谢的话语传入耳内,我的唇角不由勾起一抹苦笑。也许是我想多了,但是我觉得他似乎并不是真心的感谢我的,至少相对兰琪来说绝对不是。
眼睛微瞄,看了看四周的人身上那竞相华丽的贵服和时刻挂在脸上的那种和蔼微笑,我直觉的认为这里与我所处的是两个世界。
事实上,也差不多如此。这里是“费里茵丝”,全天梦除却皇宫外最华丽的所在,事实上,我并不认为皇宫能比这里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消费当然也是最贵的,在这里的一杯清水甚至可以让普通人过上舒适的一年。当然,这里也不是简简单单的有钱就可以进来的,可以这么说,能在这里出现的人没有一个人的身份是简单的。
但是今天这里来了一个绝对不符合身份的客人,准确的说,是客人的客人。虽然大家都知道能带人进来的人身份绝对不简单,但这里的人又几个人是好惹的。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张望,但费里茵丝里的客人里倒有大半在偷瞄着我们这本不起眼的一角。
偷偷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内,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威列斯把我带到这里,到底是要感谢我,还是在责怪我破坏了他的计划啊。待在这里简直就是受罪嘛!缓缓摇了摇头,心里霍地掠过毒牙那优雅的笑容,也许这种场面让他来应付要比我好得多吧。
“喂!你在那边摇什么头啊?说吧,随便你点,今天本小姐请客。”
我愣愣地看着一脸淑女模样却语气不改的兰琪,一片错愕,忍不住又摇了摇头,看来环境对人的影响还真是大啊,连这个“任性刁蛮”的异国公主竟然也懂得收敛了。
“喂!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啊?看不起本公主是不是!”虽然声音依然细腻,依然是属于贵族小姐的那种纤细声线,但是兰琪话语中的威胁之力却丝毫不减。心中陡地闪过岚儿的倩影,这两个妮子还真是有点像呢。
“喂!!”音量减小了不代表她的威力便减弱了,苦笑着点头回应着穷追不舍的兰琪,心里却偷偷叹气,好不容易在威列斯的“劝导”下不再叫我“打劫的”了之后便是呼呼喝喝的吗?
“我说兰琪小姐啊,我可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怎么会知道要点些什么啊?”我略有些无奈地说道。
兰琪眨了眨无辜的双眼,作出一幅“我怎么会知道”的神情。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不再说话,既然是威列斯出口邀请的,那就让他去忙吧。
更何况低下头来,手中翻着那天“被逼”买下来的胸花,莫非就是它在呼唤我吗?那天的突然失控以及那段时间记忆的消失,似乎都跟我手中的小玩意儿脱不开关系。只是,任我怎么想,怎么观察,也发现不了到底它藏着什么秘密,怎么看都觉得它只是朵普通的胸花而已。最不普通的地方,便是它比起一般的贵族女子所佩带的胸花要显得简朴的多,如果不是那淡蓝的宝石,也许便是这朵胸花扔在路边都不会有人去捡的。
“那你把这个给我,我就帮你点。”我闻言一愕,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正对上眼珠子不断转来转去的兰琪,无奈苦笑,摇了摇头。
“不行。”
“小气!”兰琪噘起了小嘴不满地抗议道。
在兰琪小声地抗议中,威列斯却已经点好了菜,于是兰琪小姐的不满马上找到了新的发泄对象,噢,威列斯啊,我对你深表同情,嘿嘿嘿黑。
“威列斯,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了?”威列斯一脸的莫名其妙,无辜地道,然而嘴角却分明流露出一丝窃笑,只是可惜了兰琪仍紧盯 着我手中那毫不起眼的胸花没有注意到。
“你怎么可以拆人家的台?人家才刚说不给我就不帮他点的,你就马上”兰琪终于别开了她那张俏丽的小脸儿,我也趁机松了口气。被美女盯着当然是男人值得骄傲的事情,即便再久也不会感觉到累,但是如果被美女盯着的同时还有一堆不相干的人拿着眼在一旁偷瞄着的话,那估计谁的心情也好不起来。更何况我身边还坐着另外一个丝毫不亚于她的异国美女,于是乎,呃,于是乎那些集中在我身上的视线也就更不怎么客气了。
拉起绯羽的小手,轻轻握着,想起刚刚绯羽的神情,心里不由又是一声轻叹,意维坦的教育确实相当到位。没有外人在时还好一点,只要人一多绯羽似乎就又恢复成那个自卑的侍女,自卑而自怜,自怜而自傲,自傲而坚强,坚强却始终脆弱。
“殿下?”绯羽轻轻的呼唤声传入耳内,我抬起头来,却见到她那白皙的肌肤上已染上了一层诱人的淡淡红晕,“好好多人在看呢。”想起绯羽那源自意维坦女孩的害羞天性,我不由微微一笑,放开她的小手。
“你们还真是甜蜜啊!”兰琪略有些酸味的声音打断了我们温馨的一刻,转过头去,却见兰琪大小姐嘟着嘴,一脸的不满,却不时偷偷瞄着威列斯,显然她真正不满的对象不是我们,而是无动于衷始终微笑着看着我们的威列斯。
“好了,别胡闹了,兰琪。”威列斯轻声喝止了兰琪想继续发作的念头,又转向我们谦然道:“这丫头自小被宠坏了,云兄不要见怪。”
“死木头”
我故意忽视了兰琪“小声”的抱怨,对着威列斯笑了笑,回答道:“不碍事的。”威列斯微笑点头,不知是真的没听到,还是故意装傻,不过我看还是后者居多。
兰琪气得转过了头去,不再理会我们,眼珠子却不时地偷偷瞄着威列斯。看着兰琪娇憨模样,绯羽忍不住掩住了嘴轻笑,兰琪不满地瞪了绯羽一眼,却又马上一脸哀怨的望着她,逗得绯羽一阵轻笑。转眼间,两女已经亲亲热热地坐在了一起,小声聊着天。
看着她们融洽的模样,心里掠过一丝安慰,但转瞬不由又开始担忧起来,兰琪那不时扫过来的得意眼光似乎正预示着什么不祥的到来。转过头来,却见到威列斯正无奈摇头,只有嘴角那一丝宠溺的笑容泄漏了他心中所想。
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苦笑,笑声中却充满同病相怜的意味,却是我想起了此刻不在此处的岚儿,我终于开始有点明白,她们两人为什么会成为朋友了。
“云兄。”
“嗯?”迎头对上威列斯那闪烁着精芒的凌厉眼神,心中突地一跳,心道:主菜来了。
“不知云兄是否介意告诉我,岚公主为何会称你为哥哥?”威列斯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是想从我的眼中看出什么来。
心中微微诧异,一丝惊讶转瞬即逝,面上却不露分毫,神情平淡一如既往,心中暗暗揣摩,威列斯这家伙果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老实,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换作其他人照实回答的话势必将老底早早的泄光,可惜的是,他遇上了我,不用说其他人了,现在就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算我跟岚儿之间的关系了。
“哥哥?”想起岚儿对她那个“哥哥”的痴情与忠心,心里竟不期然的流过一丝酸酸的味道。猛然惊醒,为何这么久以来我从未问过岚儿口中的“哥哥”的事情呢?难道是我下意识地认为她说的是事实?还是是我宁愿与她一起欺骗自己也不愿去追寻事实的真相?
下意识的躲避?不及细想,心中首先出现的便是这个答案。那我是在躲避什么呢?害怕岚儿知道真相后离我而去?还是害怕她的“哥哥”?
仔细想想,照岚儿的话来说,碎雪剑法是她的“哥哥”所授,而能那么轻松地破去她那一招两败俱伤的“残雪”,只有她的“哥哥”。但是这样子岂不是更证明了我不是她的哥哥?!十年前我才几岁啊,你总不会告诉我不超过十岁的我可以使出这种招数吧。
但是我又确实会碎雪剑法,虽然是在郎玛山上领悟的。不过,说是领悟,却更像是想起,就仿佛这原本便是属于我的剑技一般,只是不知为何尘封记忆。那么,是不是说我的碎雪剑法也是跟岚儿的“哥哥”学得的呢?
被威列斯突如其来的一问勾起了原本便模模糊糊存在于心的疑问,眨眼间理清思路后,我已知该如何面对目前的状况了。
“我也不知道。”我轻笑道。
“哦?”威列斯的眉头地微微一皱,几不可察,然而在我的注视下却无所遁形。我心里笑得更开心了,想来他原本便考虑了我各种回答的可能却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会回答得如此干脆利落,直接把一切撇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