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脑中那来自于封印下记忆中的知识再加上昨晚睡着前所听到的奇怪咒语却隐隐让我猜测到了什么。
“我的朋友,你的猜测并没有错。”而空再次传来的声音证实了我心中的想法,“我与你签订了契约,契约名为‘同生’。正如它的名字一般,这是以我族龙神辛纳雷拉之名所祈愿的共生契约。”
总算学乖了,我在心里轻轻的问道:“共生?”
出乎彼此意料之外的,我并没有太多的讶异,更多的是感动,而空对我的平淡反应有些意外的感觉也一丝不漏的传了过来。
“是的,共生。”空平静的道。
简单的回答在我的心中却不亚于掀起滔天巨浪,龙族的寿命之长,生命力之强是诸族之冠。即便它已存活了千年,对她来说也只能算刚成年而已,但现在与我共生,等于将她剩下的生命分了一半给我,并以此契约赋予我她的力量。
我心中的感动没有一丝保留的全部传达予。
没有说谢,大恩不言谢,这又岂是说谢便可以表达我心中的感激的。虽然空没说但我知道,空之所以与我订下同生契约,是因为知道封印我的人力量出乎意料之外的强大不是现在的我所能对付的,所以才不惜与我订立同生契约,增加我对抗那不知名的强大敌人的筹码。
“我的朋友,我所能为你做的也仅有这么多,不必感谢我。”空的声音仍然平静无波,但我却知道在这平静的表面下有着一颗火热真挚的心,“而且我并不是全是为了你的,我们龙族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
我没有回答,可以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生命的一半分予他人只为了朋友而又毫不居功的胸襟怎能不算伟大!
“我已经活得太久太累了。”空在心中轻轻的说道,“自神魔大战后,我便在这里沉睡,每隔几年便会醒来,只是,四周再也找不到熟悉的面孔,只剩下我一个”
我没有说话,心中却阵阵激荡着,在坎布地雅的时候,每当午夜梦醒,那徘徊纠缠在我耳边的梦魇,在那空荡荡的街道上,那无法抹去的失落,那没人能倾诉的巨大痛楚,没经历过的人是绝对体验不到的。
我只待了几天就受不了了,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她是如何熬过这一千年来的,即便总是处于睡眠之中,但是每每苏醒过来之后那更为巨大的落差,心中的失落又是谁能承受的。
我理解她的痛楚,然而我没有说出来,这不是言语所能安慰的。所以我明智的选择了沉默,既是为她,也是为我。
无语,心中起伏却无法瞒过与我心灵相通的空。
不,岂只是空,起伏的心思波动着面上的神思,绯羽摇晃着我的手臂,将我从交织着空与我的过去的梦魇中惊醒过来。
望去,绯羽一脸的焦急,满眼的关切,她也看出来了。
我没有说话,没有再说话,因为不再需要了。即使没有契约的存在仍能感应到彼此的想法,无论我抑或绯羽,彼此之间所拥有的感应丝毫不下于空与我通过契约所形成的心灵相通。
她,分担着我的一切。无论如何,至少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愿意听我倾诉。
我的心,暖暖的。
至少还有我。
把这份温暖透过心传递出去,空轻轻的回应着,微微的波动了些许。
我的眼望着绯羽的眼,深情地望着她,没有一丝勉强,不需要刻意去做些什么,我只是望着。
虽是寒冷的冬,两人一龙间却汹涌着道不尽的温暖。
在这一刻,我忘了魔森外还有着恼人的神殿,忘了那被我所憎恶的众神,忘了身上那被封印住的过去,忘了那遥远的征途,这一刻,只有这暖暖的温柔泛着淡淡的体贴在我的心中澎湃着。
然而,即便如此,即便在此刻,我仍然无法忘记,那双忧郁的淡淡紫眸,那挥之不去的隐隐歌声,那泛着温馨的动人相似
“你的族人怎么了?怎么会只剩下你一个?”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我轻轻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尚未成年,还是一头年幼的小龙,只是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候所有种族将所有兵力全部投入战场,不论老弱。决战时的惨烈不是我浅乏的言词所能描述的,只是即便如今已过千年,那紫色的噩梦仍始终纠缠着我,时间也无法将之冲淡些许。
“我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昏了过去,也许是命运的怜悯我反而因此而苟延残喘着直到如今。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这里已成魔森。而魔族已被封印在这战场的中心,也就是我们刚刚所经过的那片小湖。只是世事变幻,我的同族已在世上凭空消失,我在遍寻不果之后终于确定,我也许便是龙族最后的幸存者了。”
空的语气仍然平静,平淡得仿佛所说的与她无关一般。
也许,是心连在一起的关系吧,那隐隐传过来的苦涩却是一点一点的渐渐清晰起来。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我族已经在世界上消失了,这便是事实。我被命运遗弃在这片神所遗弃的地方。失去了生存的目的,却抱着万一的希望一直苟活至今,我真的好累了。”空无奈的话语淡淡传来,没有一丝掩饰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