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说错话心里很伤悲,
见到子孙甚至会问这是谁?
每天都担心自己何时去轮回?
回首平生啊涕泪交飞,回首平生啊涕泪交飞!”
李克用记得,自己当时感慨万端,就抱着儿子走到场地中间大声说道:
“我这三郎,将来肯定能强爷胜祖!李某可以预言,二十年后,他会代替我在此打个大胜仗!尔等可信?”
预言,一般都是事情发生后才有人说,N年前我就说过,这事肯定会发生!
李克用却提前20年就发布预言!谁敢相信?
这是真正的神预言!
李克用扫视全场,那意思很清楚:你们谁敢不信?
所以,大家都纷纷表态,说自己坚信不疑。
回想到这里,李克用自嘲地苦笑:三垂冈?大捷?现在连勖儿都失踪了,主将都没有了,大捷从何而来?我怎么会忽然做这么个预言?不知是否还有人记得?
周德威奉命赶来晋见的时候,看见大王手书的《百年歌》,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看了一眼周德威,李克用明白他已经懂了:
“阳五,还是要想法子把勖儿找回来。当初孤可是说过二十年后,勖儿将代我在三垂冈大捷!如今人都没了,孤的预言,岂非成了戏言?”
周德威完全理解大王的想法。大王其实就是思念儿子,大概还有其他什么事情触动,让他的思念加深。但是身为陇西郡王,使相,麾下千军万马,怎么能流露出儿女情长?一家之主都要尽量掩饰的感情,何况河东之主!想念儿子却不能明言,他才借口要实现预言。
郡王也苦啊。
周德威立刻说道:
“都是末将无能,当时四下寻找,总是毫无信息。只好先随大王回河东举办称王庆典。现在大王典礼已过,末将请命,再去汴州一带寻找三郎。”
李克用点点头,却没有说话。曹玉娥回来后,他立刻向曹氏仔细询问了勖儿下落,这才得知当时传来一声小儿惨叫声,虽未看清,但想必就是勖儿。
勖儿已经死于乱军之中。
不论李郡王怎样不情愿,这个事实都无法改变。现在再让得力干将周德威深入朱温的汴州去寻找勖儿,冒了绝大风险,却几乎没有可能成功。这种买卖,绝大多数领袖都不会干。
李克用属于绝大多数。
他只是有些纠缠于那个怪梦,甚至为此产生了侥幸之心:
万一勖儿真的还活着呢?
马上就明白自己的荒唐:勖儿遭遇不幸,那才会给自己托梦;如果他还活着,哪有托梦之事?又或者说,做了这个梦,可以证明,勖儿的确已经遭遇不幸了。
还好,落落、庭鸾两个已经十多岁,可以为父亲打江山了。
周德威正在等着郡王的号令,却忽然看见李存璋匆匆而入。他心里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李存璋报告:“父王,契丹犯边!”
说完把军书呈交给郡王。
有了紧急军情,李克用心里反而有一种奇怪的放松感:终于不用再去考虑勖儿的生死了。就算他已经遭遇不幸了吧!现在,他要摆出郡王的威严,作为河东一方百姓的倚靠,作为大唐的西北长城,去部署抵抗契丹的军国大事。
周德威和李存璋一左一右跟随在郡王身边,来到了明政殿。这才看见,司徒李克宁为首的河东文武,早已在此恭候使相了。
李克用的部署很简单:
“契丹进犯云州,必须协力抵抗。孤命司徒克宁为太原留守,命十三协助克宁,邈佶烈率两万兵马先行,镇远再去点兵五万,与存璋一起,随孤征讨契丹。”
众将领命,但李克宁却说道:
“王兄,此番征讨契丹,总共兴兵七万?”
李克用看看四弟:
“四郎你说清楚,七万兵马,是多是少?”
李克宁陪笑说道:“大王既有部署,自然不须克宁多言。只是克宁既然做了留后,这手中无兵,心中难免惴惴不安。”
李克用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