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州的成德军节度使王镕对李克用的去而复还,实在是无可奈何。
自家的地盘,人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比去猎场打猎还轻松。
可是没法子呀,谁叫咱势单力薄呢?难道还能动武?那不找死吗?
何况当今天下两条大腿,一条叫朱全忠,一条叫李克用。
不是我选择的问题,而是有一条大腿就横在我面前。干脆,抱这条大腿,抱稳了,别松手!这样的话,晋军一走,成德军就还是我天下。
谁要来打我的主意,我也能名正言顺警告他:
人家可是名花有主的!
宴席上,看着晋国王子,王镕就有了这个想法:联姻!
觥筹交错之际,正适宜提出这种要求。反正,现在的婚姻,都是政治婚姻,有家长意志就行了,新郎新娘的感情并不重要。
通过婚姻,王镕可以把成德军绑定到晋国马车上,而晋国势力也可以就此东出太行染指河朔三镇。
这是双赢吧。
于是又喝了一杯酒之后,王镕提出了自己的设想。
“晋王的三郎,真是少年英雄啊。来来,敬你一杯。”
李存勖看看这个成德军节度使,年纪还不到30岁吧?只因为有了一个好老子,人家年纪轻轻就当了一方节帅。
那么自己呢?呵呵,好像将来也是这条路啊。
原来我们是同路人咧。
喝了一杯酒之后,王镕重新向晋王说起关键问题。
“不知令郎可曾婚嫁?”
李克用有点头痛。准驸马是回来了,但是公主还没回来呢。前两天,七郎倒是在军书里说到公主到了晋州。好端端的太原不在,她去晋州干什么?李克用没闹明白。
现在王镕问起三郎的婚事,李克用马上嗅出这里面的利益所在。
啥意思?想和我们家联姻?嗯,河东势力进入河朔三镇,倒也是个好机会。
不过,昭义军的邢州,他不会想夺过来吧?
“哈哈,不瞒老弟,在长安的时候,官家就眷顾犬子啊,有意要将公主下嫁呢。”
囫囵话。反正你也没说要联姻,我也就不把话说死,看你怎么往下说。如果条件好,那么反正公主下落不明,就在这里找个儿媳妇,也无不可。
王镕倒是没有李克用想的那么远,连邢州的归属都想到了。他就是简单地想背靠晋国罢了,所以这个婚姻是必要的。
“我就说嘛,令郎少年英才,不料连天子都垂青,哈哈,晋王真是可喜可贺啊。”
这就是一个喝酒的借口。两人干杯以后,王镕终于进入了正题。
“李公,我这里正好有个侄女,年方二八,可说是花容月貌,更加上温柔大方,知书达理。我倒是觉得啊,若无官家赐婚之事,令郎与我那族妹,倒是天生一对呢。”
这话说的,难道你没有什么条件吗?
“哦?这么说来,倒真是非常合适啊。不过既然是老弟侄女,想必身价不低啊。这聘礼,河东穷蹙,也不知拿不拿得出来。”
李克用要王镕开出条件,王镕当然明白。
“李公说哪里话来,我们河朔这边,只有陪嫁,不兴聘礼的!若是李公觉得不错,便可择日定了这门婚事,今后咱们两家,就更可以常来常往啦。哈哈,李公觉得呢?”
李克用的独眼扫视了一下王镕,见他根本不提邢州一字,心中未免疑惑。白送个大姑娘过来?还有他说的“常来常往”,几个意思?
“王公玉成此事,李某感激不尽。来,咱们干杯。”
美酒下肚,李克用借着酒意,直接开打。
“王公,李某托大,叫你一声老弟。你说那邢州,如今可是昭义军管辖,没问题吧?”
周德威都有些好笑:大王你不能含蓄点吗?得嘞,什么聘礼啦,什么嫁妆了,现在都不用藏着掖着了,直接给邢州了。
王镕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马上笑道:“李公说哪里话来,邢州自然是昭义军的。我们成德军,没这地方。”
“噗通”!
李克用心中大石头落地。好极了,人家根本没想过要邢州,看来,就只剩下“常来常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