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忠国公府便只是代为操持的长辈,算不得许活的正经岳家。
那不是更竹篮打水一场空?
豫王妃仿若未闻,只笑吟吟地搂着金河县主的一双儿子轻声问话。
老国公夫人看了眼豫王妃,勉强笑道:“我还想多留我这外孙女些日子,未想到你们这么着急……”
老侯夫人喜气洋洋道:“今年成亲正好,荣安岁数不逢双,早娶进门,了了一桩心事,荣安往后一心上进,夫荣妻贵不是?”
老国公夫人沉默,良久才叹道:“那么小一个到身边,在眼前一点点长大,这么快就嫁人,我是真舍不得啊……”
舍不得是真舍不得,并非作假。
老侯夫人将嫁女和娶媳的区别表现的淋漓尽致,明明合不拢嘴,还安慰道:“我懂你,当初我们府上大娘子出嫁,我也舍不得,可女大当嫁,该放手就得放手了。”
老国公夫人更向着国公府也是真的,直接表态:“我是想静娘在国公府出嫁的,我那过世的女儿女婿将孩子托付给我,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女,国公府日后就是她的倚仗,任谁也不能小觑了。”
忠国公魏高施压道:“老太太见着静娘便想到我那过世的幼妹,若是静娘不在国公府出门,她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实在不想她留下遗憾。”
老侯夫人状似为难地看向长子。
威重的世子许伯山眉头紧皱,刻板道:“这不和规矩礼数,若是在国公府出嫁,方家族人来京,如何安置?难道也住在国公府吗?亦或是安置在其他宅子里?”
方府有宅子,弃而不用,总归是说不过去。
若是收拾出来,只方家族人去住,没有主人在家中,也是怠慢。
国公府确实没将方氏族人放在眼里,也不在乎是否怠慢方家的族人,不以为然。
这时,老侯夫人语重心长道:“且不说京城上下如何看待咱们两府?您疼爱外孙女咱们都知道,可也要疼疼外孙子,他是方家子,又是您女儿女婿唯一的香火,若是怠慢族人,日后方小郎君如何在族中自处?”
老国公夫人这时候若是再说她一样疼爱外孙子,那便是矛盾了。
若是说更疼爱外孙女,那便是不顾外孙子,只顾一己之私。
老国公夫人神色僵硬。
豫王妃笑着出声道:“你们都是慈爱的长辈,倒为了如何疼爱晚辈争起来了。”
她说话,两府人皆恭敬地听着。
豫王妃先对老国公夫人道:“外祖母是亲外祖母,娘舅也是亲娘舅,打断骨头连着筋,亲是无论如何断不了的,不差一时。若是舍不得外孙女,大可提前到方家送嫁,也帮着料理一二,族人毕竟久居在老家,不熟悉京城,得靠你们来操持。”
“旁人只会道你们疼爱外孙女外甥女。”
豫王妃又转向平南侯府,“就在这儿给个安心话,日后静娘想念外祖母了时常来拜见,你们还能拦吗?”
老侯夫人立马表态:“哪里会拦着,还得荣安亲自接送呢。”
豫王妃问老国公夫人和忠国公,“这回答,你们可满意?”
母子俩对视,只能点头。
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意识到了平南侯府特地请豫王妃出面的心机。
国公府再是如何,也不能驳豫王妃的面子。
平南侯府这块难啃的骨头,不但没让他们尝到肉,还频频硌牙。
实在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