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菲往周士昭看去,周士昭的身边也有两个娇艳的女子,都在以各种媚人撩人的姿态色诱着周士昭,可惜周士昭仿佛就是个木头一块,不苟言笑,也不看身边的女子一眼,自斟自饮,脸若黑炭。搞得两个娇艳女子好生没趣,便也不再劝,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看到莘菲,周士昭的眼神亮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想要起身,只是右腿的伤让他一时起不来。
莘菲赶紧上前一步,搀住了周士昭,周士昭借着莘菲的搀扶起了身,“幽王见谅,士昭的确是不胜酒量,就此告辞!”
幽王望着二人默契十分的样子,“周大人莫不是有点惧内了?咱们筵席刚刚才开始呢,周大人要是先行离去了,咱们这些人岂不是师出无名,无趣了不是?”
莘菲心里暗暗生气,什么人嘛,非要落我们家士昭的面子不可,正要刺他几句呢,听到周士昭开口了。
“惧内?如果说士昭对夫人满心的疼爱、尊重和理解也叫惧内的话,那么,好吧,——我承认我惧内!”
赤果果的热烈的告白一出,顿时语惊四座!
满厅的贵妇人仰慕的眼光齐齐看向周士昭,赤果果的忌妒的眼神齐齐看向莘菲,然后齐齐将愤怒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自家的夫君……
那些怀里还搂着各色美人的男人们,齐刷刷地脸色发青,节度使大人这是摆明了让其他男人下不来台嘛。
主位上的幽王反而哈哈笑了起来,“有趣有趣,此话从周大人嘴里说出来却是分外的动人,想必周夫人也必不是那凡俗女子,不如一同坐下,本王陪二位一醉方休,如何?”
周士昭还未答话,莘菲抢着答道,“不如何!我夫君腿疾未好,实在不宜过多饮酒!且幽王难道没听说过酒逢知己千杯少吗?我与夫君和殿下您初次见面,实在是不敢当殿下您的知己二字,夫君明早还有公务,莘菲明早还要处理各位的捐银事宜,实在是不能久留,多谢殿下盛情款待!”
莘菲噼里啪啦说完这一堆,才发现厅上众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只有周士昭眼含笑意和宠溺的看着自己。
莘菲不知道的是,在江南的地界上,幽王的势力是通天的,没有人敢在幽王面前说个不字,更没有人敢拒绝幽王的邀请,而莘菲今天不止狠狠敲了幽王的竹杠,还几次三番的拒绝幽王的邀请,语带讽刺。
众人都以为幽王这回肯定会生气发怒时,主位之上的幽王只是眸子里的光彩更盛了些,呵呵笑了起来,“周夫人真是快人快语。如此,便罢了,周大人和夫人请慢走!”
莘菲倒也没想到幽王这会这么好说话了,但也没想太多,扶着周士昭坐上轮椅,二人简单地给幽王行了礼,就出了碧水阁,幽王自是不会起身相送,赵宣琳代表着送了出来。
“姐姐,今儿也没什么太多说话的机会,改日到你府上,咱们再细说。”赵宣琳对莘菲轻声说道。
莘菲点点头,推着周士昭到了二门处,幽王府的马车早已候着了,莘菲看着培茗和扫药将周士昭扶上了马车,这才回身和赵宣琳道了别,自己也上了马车,离府而去。
回到府邸,古嬷嬷早已预备好了热水,二人的卧房里火龙也已烧热,莘菲服侍着周士昭沐浴好,自己也收拾好了,二人躺在床上,周士昭轻轻将莘菲搂在了怀里,“莘菲,得妻如你,我真是何其幸也!”
莘菲趴在周士昭的胸口,“昭,你我夫妻一体的,有你做我的夫君,我也感觉到很幸福!”
周士昭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一个翻身将莘菲压在了身下……
“昭,你的腿……唔……”莘菲没说出的话已经被周士昭吞到口中……室外冬日的夜晚寒气凛冽,室内却是春光无限。
第二日早上起来,打理好周士昭,看着他去了衙门,莘菲便也收拾了自己,唤了紫樱来,将昨日筵席上收到的东西打包整理清楚,紫鸾也已将名册造好,莘菲想着今日就去把这些个物件送去当铺,当得的银子再托周士昭转到北方大营,充作军费。
想到姬无缺曾经说过的,他家的商铺遍布天下,莘菲想着可能会用得着,便将姬无缺给的鱼形玉佩和幽王的玉佩都带在身边。
于是,便带了紫樱紫槐和古嬷嬷,将打好包的东西带着,黄白之物太多,一行人为了不惹人注意,只坐了一辆马车,周士昭知道她今天要出门,便把培茗留了下来替她赶车跑腿什么的,轻车简从地出了府邸,往街上而去了。
江州城不愧为江南的第一州,富庶繁华竟然连京城也要逊上几分。
莘菲让马车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民众对于这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江州坊间繁华,商铺鳞次栉比,各色摊位也铺连成片,街头巷口叫卖声此起彼伏。虽然没到饭时,可仍有许多吃食摊子当街经营,各种食物的香味被风卷着一波波飘过来,引得人食指大动。
莘菲一边儿饶有兴趣的看街景,一边儿听着解说员培茗同志的导游词儿。
一个人如果嘴皮子溜,除了说书,还可以做导游。培茗就是这样一个好同志。
培茗人机灵,又有眼色,因此周士昭出门总爱带着他,来这江州不过一两日的时间,培茗就去过不少地方,有些个见识。不到一日的功夫,连江州地界上各处开了什么新鲜铺子、出了什么新鲜物什,他是尽知的,有空碰着莘菲身边服侍的丫头们,总会带着些炫耀性质的把所知道的新鲜事讲给她们听,因此包括古嬷嬷在内,莘菲身边的丫头全都对培茗是崇拜得不得了。
所以,这会儿培茗的导游词儿那叫一个熟,口若悬河兮滔滔不绝,从南官巷的珠子铺讲到东青街的菜市场,凡有些段子的统统被提溜出来讲一遍,莘菲是听得津津有味。遇到被赞好吃的、好玩的,恨不得大喊停车跳下去享用一番。
一边听着培茗口若悬河的介绍,莘菲一边打量着外边的各色人的打扮,尤其是女子,她刚刚瞧着外面,也有不少路人是女性,妇人、闺女装扮的都有,也没见谁没像京城里带着斗笠面纱啥的不让人瞧脸,都大大方方的迎接旁人的目光。只是从衣着上看,她们应该是底层市民的,想来没那么许多讲究吧。看来江州的民风还是比京城要开放得多了,莘菲也暗自高兴,看来自己以后可以经常出来逛逛街什么的了。
当然,莘菲也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逛得尽兴之后,吩咐培茗往江州最大的当铺行去,培茗答应着,“好嘞,您哪,咱走着!”
难得莘菲今天如此开心,培茗自小跟在周士昭身边,直到自己的主子有多在乎这个女主子,今天能有机会替女主子尽劳,培茗也是打足了精神,要逗得莘菲开心的。这不,一声仿佛跑堂的小伙计的腔调逗得车上的人笑个不停。
片刻功夫,马车就停在了一家当铺门前,莘菲扶着紫樱的手下了车,抬头看去,这家当铺着实也有些个架势。
二层的小楼,古色古香,二楼的飞檐上挑着写有大大的“当”字的旗子,门廊上的牌匾上写的是“德恒当铺”。
莘菲扶着古嬷嬷的手进了当铺,身后的紫樱和紫槐抱着打包好的东西,培茗则在前头先行进了当铺。
当铺里头的布置也相当不错,十分典雅整洁,正堂上摆着一张八仙桌,两边各摆两张太师椅,对面则是一溜的太师椅和高几。
左手边的柜台隔开了来典当的人和里边的伙计,后头高高的大柜子一排排列着,显然这当铺的生意还不错。
莘菲正打量着,一个小伙计躬着身子上前来招呼了,“贵客您好,您今日是……?”小伙计试探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