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紧张吗?”李氏问道。
莘菲拍拍李氏的手,“别紧张,大嫂都安排好了,咱们不是都演练好了吗?到时候你看我的眼色就是了。”
李氏也点点头,“这个可恨的贱人,这种下三滥的事都做的出来,这回要让她在老太夫人和二爷面前露出真面目来。”
莘菲也点点头,“弟妹你也还是要当心,你自己也怀着呢,万事以你自己的安全为重,千万别动气啊。”
李氏应了,莘菲和李氏一起去菡笑堂用了午膳,莘菲安排李氏歇在自己屋里,自己则带了紫菱紫鸾去看看园子里的布置。
园子里的花厅收拾了出来,摆了三张大的八仙桌,靠水的一溜木围椅上都放了团花的锦垫。
晚上,一家人先去祠堂奉了祖先,再到了园子里的花厅,老太夫人带着老侯爷,和刚从佛堂里出来的讪讪的太夫人,周士昭和莘菲,周士林和李氏以及蹭饭的姬无缺坐了一桌,那边妙姐儿带了朗哥儿还有二房的莲姐儿并周士林的妹妹周士芳和几个庶妹坐了一桌。另外一桌就是柳太姨娘带了白姨娘、张姨娘和傅如玉及几个二房的姨娘坐了。
筵席一开,众人都喝上了今年新酿的桂花酒,席间周士昭、周士林和姬无缺高谈阔论着,时而大笑,莘菲和李氏也自说着悄悄话,小孩子们更是吃吃喝喝,你争我抢的,开心不已。
只有姨娘那一桌,气氛诡异。傅如玉端自坐着,也不说话,嘴角兀自噙着一丝冷笑。白姨娘因着前几日商姨娘的事,不敢多说,张姨娘依旧一副苦瓜脸,太姨娘们年纪大的不喜说,年纪小的不敢说,因此气氛反而沉闷了。
这边,正咬着耳朵的李氏和莘菲悄悄地说着话,莘菲瞧见傅如玉的样子,努努嘴,示意李氏注意傅如玉。
老太夫人见众人也都开心,便提议道,“今儿人也齐,咱们不妨来个击鼓传花吧,花传到谁手里,不拘什么,诗啊歌啊,哪怕是个笑话呢,说出来逗大伙一乐吧。”
大家当然都欣然赞同,莘菲便起身去安排了屏风架在酒席之后,让个婆子在后边击鼓,又自园子里折了支桂花,交到老太夫人手里,红玉道了声“开始”,鼓声便不急不缓地响了起来。
挂花便在众人手里传了起来,莘菲对红玉使了个眼色,当挂花传到老太夫人手里时,红玉又对后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鼓声便戛然而止了。
众人都哄笑着,李氏笑道,“到底是老太夫人的福气大,这第一场便由老太夫人来吧。”
老太夫人也笑了,“我少不得也说个笑话吧,话说一家子有九个媳妇,这前八个都是嘴笨的,唯独这第九个是口齿伶俐的,事事都抢到这妯娌前头,这八个妯娌不服气啊,便商量着都在菩萨案前烧了香,想问问菩萨,碰到了那孙悟空,那齐天大圣笑了,‘这里头的事就是菩萨也不知道,原是你们妯娌托生那日,你那小嫂子喝了我的尿,便是口吃伶俐的,你们没吃,所以嘴笨。’”
老太夫人讲完,大家都笑了,李氏摸着腮道,“倒是我们这口笨的,没得吃了大圣的尿。”
莘菲笑着接口道,“也不知道是谁吃了猴子尿的,老太夫人这笑话就是应景。”
众人知道她是打趣李氏了,又哄堂大笑起来。
李氏不依,扭着莘菲直灌了莘菲一杯酒才作罢。
鼓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挂花传到莘菲手中,鼓声就停了,众人正想看侯爷夫人的本事呢,莘菲想了想,便起身,向老太夫人说道,“祖母,莘菲也不会什么,就吟一首民歌助兴吧。”
老太夫人点点头,众丫鬟婆子听说侯爷夫人要吟歌助兴,也都围了过来,兴致勃勃地看着。
莘菲走到花厅前靠近水边的亭子中,手执桂花,开口低声浅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随着歌声,莘菲自由地手执桂花轻轻摆动着身体,天上的圆月倒影在水中,波光粼粼的水面倒影着莘菲的身影,映衬得莘菲真的仿佛是月中仙子,水中明月,端的说不尽的风流婉转,衣袂翩飞。
一曲唱罢,莘菲才发现众人早已愣住,似乎是还沉浸在莘菲刚刚歌里的意境中。
周士昭的眼中风华涌动,光彩毕现,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让月色都为之逊色的女子,那个即使浅酌轻唱也能摄人心魄的女子。
姬无缺手中把玩着一个碧玉杯,脸上的神情也是高深莫测,既有几分欣赏,几分欢喜,更有几分叹息,几分遗憾。
走到老太夫人的面前,莘菲将手中的桂花递与老太夫人。
老太夫人点头,“这孩子,唱得着实不错,词也美,改日你帮我写来来,叫我瞧瞧,咱们这再也越不过你去了,击鼓就停了吧。”
众人便也都散了,莘菲回到座位,那边的傅姨娘起身,走到太夫人身边,耳语了几句,太夫人点点头,傅姨娘便扶了宝鹊的手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