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姑姑马上恢复了刚才清明、冷漠的样子,“郡主说的是,是芳若僭越了。今日前来,一是来看看梓哥儿的,二是来给郡主添箱的。”
莘菲正要推辞,若姑姑摆摆手止住莘菲的话,“这也是故人之物,也算得上是归得其所了,郡主就不要推辞了。”说罢也不等莘菲唤紫樱进来,便站起身来,将那个半旧的酸枝木匣子放在莘菲身旁的案几上,自己却抬步走了出去,听得在外唤了紫樱一同寻梓哥儿去了。
莘菲哭笑不得,这个若姑姑当真是性情中人,毫不在意规矩什么的,还好自己是个穿越人士,对这些本不在意的。
拿了匣子,匣子上的鸢萝花纹也已有些模糊了,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似的,上头的铜锁搭扣也已有些灰败,莘菲用了些子力气才将搭扣打开,打开了匣子,里头黑色丝绒面上放着一个镯子,一个绣着鸢萝花的荷包,莘菲拿起荷包,里头只是放了一方丝帕,还有几朵早已经枯萎的深褐色的花朵。
莘菲看着这几样旧物,十分的不解。若姑姑说她是来给自己添箱的,但添的这几样却又都是旧物,似是不合规矩,又根本不给莘菲任何解释,真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又想起若姑姑的话中似乎提到是“故人之物”,既是故人之物,为何要交与自己呢?
莘菲苦笑,这若姑姑的身上似乎是有个很大的谜团,这个谜团似乎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可这之间的关系又让莘菲难以理清,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让莘菲很不舒服,但也只得暂时压了下去。不去细想也就罢了,反正兵来将挡就是了。
想到这里,莘菲便将荷包依旧放在匣子之中,将匣子也放在了自己床头的柜子中,与侯爷送与自己的东西和赵宣琳送给自己的东西都放在了一起。
放下东西,走出自己的院子,来到正房的暖阁,刚走到窗下,就听到若姑姑的声音,与刚才的冷冽不同,竟是有着别样的轻柔,“梓哥儿,你是有福气的,莫要辜负了这份天意,好好地在这府里,好好的读书,将来……将来总是要出人头地的。”
梓哥儿稚嫩的声音传来,“若姑姑,母亲和姐姐都待我极好,我会听姑姑的话好好读书的,只是姑姑你还会经常来看我吗?”
听到这里,莘菲自掀了帘子进去,笑道,“姑姑自然是会常来看梓哥儿的。”梓哥儿见莘菲进来,便过来腻在莘菲怀里,若姑姑见状,不由心下暗叹,“这梓哥儿倒是同郡主挺亲近的。”面上却也轻轻点头,“嗯,姑姑会常来的。”
莘菲拉着梓哥儿一起向若姑姑行了礼,郑重地说道,“若姑姑,莘菲的老母亲和幼弟以后还要拜托您多照看着点。莘菲这里先谢过您了。”
若姑姑不置可否,“郡主何来此言,芳若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方外之人,恐难当郡主托付了。”
莘菲却道,“莘菲不知姑姑是有何权何势,莘菲所托也非权势所能及,不过是托之以情,姑姑对莘菲的关心莘菲心下明白,还望姑姑不要推脱。”
若姑姑见此,点头说道,“郡主是个聪慧之人,既如此,我自会尽心的。只是,那侯府的水深,郡主要当心啊。”
莘菲还欲再问,若姑姑却已然起身,告辞出去,莘菲想要留她用膳也不肯,只得唤了紫樱、紫槐来好好送了姑姑出去,并带上些吃食、布匹什么的给上善堂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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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出闺成大礼
有了皇后娘娘赐的四房陪房,莘菲也就带了古嬷嬷做教养嬷嬷,带了书儿、篆儿、紫樱、紫槐四个大丫头一起做陪房丫头了。
这日早上天刚亮,宁国公府的莫夫人就来了,今日她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来给莘菲做全福夫人的。书儿篆儿因为是陪嫁丫头,也都穿着大红喜服,侍候着莘菲沐浴好,便坐在了妆台前,由着莫夫人及她手下的夫人们打扮着。
一时,莘菲梳好了头,换了大红的嫁衣,也化好了妆,起身向着铜镜里看去,弯弯的眉,点漆般幽黑的眼,雪白的脸庞,樱红的小嘴,似她又不似她,一时之间,莘菲自己也很是恍惚了一阵,镜中的这个人儿,就是自己吗?
正恍惚着,身旁的妇人递了饭来,莘菲按照古嬷嬷教的,含了口饭在口中,一旁的妇人笑着问道,“生吗?”
莘菲红了脸细声答道,“生”,旁边的妇人们哄的一声笑了起来,便有妇人拿了红纸上来接了莘菲口中的饭,分成两份包在红纸中,一份放在了莘菲房中的床上,另一份还要随嫁妆放去侯府的床上。
另有妇人拿了碗酒酿圆子来,古嬷嬷也穿了大红的喜服,亲自端了来,喂了莘菲,在她耳边低声说,“姑娘,今日里恐是吃不上饭了,好歹先垫上些吧。”莘菲最怕的就是肚子饿,听见这话,赶紧在古嬷嬷的帮助下,吃了小半碗下去。或许是食物的作用,小半碗酒酿圆子下去,莘菲心里觉得镇定多了,没有那么慌神了。
众人正围着莘菲说话打趣儿,就听得外面锣鼓声鞭炮声,知道是侯爷来迎亲了,莫夫人忙把大红的鸾凤喜帕盖在了莘菲头上,莘菲便只看到自己眼前的这一片红光了。
照例,新娘是要由兄弟背上花轿的,但梓哥儿年幼,便由古嬷嬷代替将莘菲背上了花轿,满眼的红光之中,莘菲只听得鞭炮的声音,旁边嘈杂的众人说话的声音,还有的就是韩张氏哽咽着的声音,一时,莘菲心里五味杂陈,不觉便滴了泪下来。坐在轿中,幸好众人没看见,莘菲赶紧用随身的红帕拭了眼泪,将古嬷嬷递给她的一个大红宝瓶抱在手里。
喧嚣中,轿子摇晃了一下,开始往前走了。
摇晃之中,莘菲只觉得轿子走出了郡主府,走出了胡同,越走越远……渐渐地,听不到鞭炮声,只听到锣鼓声。
再走了一会,便听到无数的“来了,来了”的报喜声,随即便又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轿子停了下来,听到旁边喜婆的声音,“新郎倌踢轿了。”便有一声踢轿门的声音,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莘菲看着这只大手,愣了片刻,然后才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大手之中,这大手便握紧了莘菲的手,将她带出了轿子。
周士昭的手温热、干燥,没有莘菲最怕的粘腻感,更重要的是,他的手给人很有力量的感觉,让莘菲感觉很踏实。
杂沓的人声,喧阗的笑语,铺天盖地扑过来,让她有点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感觉。而脚下软软的毡毯,又给人觉得掉进了锦绣堆里,全然找不到使力的地方。好在有周士昭的手,让莘菲可以支撑着走下去。
莘菲有些懵懵懂懂地跨过了马鞍,拜了堂,进了新房。
女子的窃窃私语声中夹着环簪摇曳之声。
有女子笑道:“侯爷,快挑了盖头,让我们看看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