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菲道:“妙姐儿聪慧得很,莘菲只在一旁伴读,也觉得假以时日,妙姐儿必是样样都在众人之上呢。”
老太夫人听言也说,“韩丫头教的好。也尽心,他日出阁我必奉上厚厚的添箱礼。”
莘菲听得脸便滚烫起来,“老太夫人笑话莘菲了。”
一旁立着的丫鬟、嬷嬷也都笑了起来。
莘菲见状,便欲转移话题,“老太夫人,莘菲今日是想求老太夫人赏个恩典。”
老太夫人说道,“你说说看,莫不是要我给你作个媒什么的吧?”老太夫人说完,众人撑不住又笑了一回。
等众人笑得差不多了,莘菲才正色跪下,叩了头,说道,“莘菲感激老太夫人,让莘菲给妙姐儿伴读,才能全莘菲的孝道!莘菲给老太夫人叩头了。”顿了顿,又说道:“莘菲的母亲自从父亲过世后,身体便一直不大好,莘菲不能在床头侍疾,实在是心里有愧。近日天气炎热,暑气重,母亲身体更是不好,因此莘菲求老太夫人宽恕莘菲不能再给妙姐儿伴读之罪。”
老太夫人听得莘菲的话,命身旁的荣嬷嬷扶起莘菲,红了眼圈道,“也是苦了你了。也难为你,一个女儿家家的,唉。既如此,你当然是以孝道为重,但实也不必辞馆,不妨考虑几日吧。”
莘菲见此,也只好谢了老太夫人,退出了厅堂,才走出门口,便看见一身暗青色锦袍的周士昭站在门口,莘菲福了礼便退下了。
走出庆安堂,莘菲便带着书儿、篆儿去往春华居,刚到春华居月洞门外,便被周士昭档住了,莘菲皱眉道:“侯爷这是何意?”
周士昭冷冷看向跟在莘菲身后的书儿、篆儿,书儿、篆儿被他看得直发毛,只得退后了几步。
周士昭看着莘菲,“怎么了,知道自己不胜伴读教导妙姐儿之职,便欲逃走吗?”
这侯爷就这么闲吗?每每都能引起自己的怒气,真是让人受不了。莘菲心里暗自腹诽。“侯爷生来便金娇玉贵的,何曾知道我们这寒门小户人家的艰难。莘菲只是凭本事吃饭,如今家母身体不好,自是要回家侍疾,侯爷所说的‘逃走’二字恕莘菲不能接受。”
周士昭冷笑道,“哦,是吗?韩先生既是侯府大小姐的西席,侯府自会派大夫好生照料令堂,韩先生不必过虑,如实在不放心,也可在侯府整理个偏院出来,接了令堂来,就在侯府里调养也可。”
见周士昭如此,莘菲暗自纳闷,这冷冰块由这么好心吗?嘴里还是恭敬地回道,“就不劳侯爷费心了。侯爷虽是好意,但莘菲毕竟非侯府中人,还是不宜搬来侯府。请侯爷见谅!”
第二十二章 挽留
莘菲说完这句话,顿了顿,“且莘菲在府里受到的照拂太多,莘菲恐难承受。”
“恐难承受?”周士昭走近莘菲,莘菲大惊,“这人要干什么?”心里这样想着,马上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每想到周士昭又往前了一大步,莘菲赶紧又后退几小步,身子已经贴到花墙上,退无可退了。
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莘菲只得硬起头皮,“侯爷请自重!”
周士昭不错眼睛地看着面前这个紧张得直发抖但还强装镇定的小人儿,彼此之间的距离这么近,近得他都能闻见莘菲身上淡淡的香味,是一种全无脂粉浓香的清新的味道,像是夏日里隔着荷塘传过来的幽幽的香。这让周士昭想起了那日莘菲一怒之下撞到茉莉花丛上,从周士昭身边走过时的那阵清淡的香气。
周士昭还在恍神时,不妨莘菲在他的钳制之下已经恼怒不已,只得用手肘顶了周士昭一下,“侯爷,莘菲再说一遍,请您自重!”
周士昭不防之下,被她顶得眉头一皱,“这小丫头,力气倒不小”。心里暗自道,嘴上却不由得说道:“若是我……我求你留下来呢?”
莘菲一楞,“求我留下来?这是什么意思啊?”心里百千疑问,问道:“侯爷,莘菲不明白您的意思,请您说清楚。”
周士昭每想到自己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又不好重复,只好转过身去,“自从她母亲去世,妙姐儿已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你在她身边,我放心。”只是这样一句话,再无话,背对着莘菲半天再无言语。
莘菲楞了会,怎么着侯爷说话一点都不爽快呢,不过妙姐儿也着实与她十分投缘,从不轻贱莘菲,不像黄莺儿那样高高在上的。
因此只得说道:“莘菲也舍不得妙姐儿,只是,只是莘菲恐自己才疏学浅,耽误了妙姐儿。”莘菲还在想着谦辞。
“先生不必过谦,令堂的病我自会派大夫上府里照看,每月的束修加一倍,妙姐儿那我也会交代,每日里会早一个时辰送你回府。”周士昭快快地吩咐道。
“我,莘菲……”莘菲还想要推辞,被周士昭一句“就这么定了”给止住了,说完这句话,周士昭也不看莘菲,疾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