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以为康家以为自己的闺女在任家受了委屈,所以才来这么一出,是为了给自家闺女出头。可是康姨娘不过是个妾,就算小产了,也跟康家没有关系,桂嬷嬷是提醒康嫂子认清康姨娘的身份。
任老太太也是这么想的。
不想康嫂子却是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小姑子既然没了孩子,那也不好意思再留在任家。我是来接她回家的。”
“荒唐!”任老太太发了脾气,呵斥道,“你当我们任家是什么人家?戏园子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桂嬷嬷忙上前安抚任老太太,端茶递水。
康嫂子不过是个普通的市井妇人,见任老太太发了火,还是有些害怕的,强笑道:“老太太。您别发火,我其实也是为了你们任家好。”
任老太太一声冷哼。
康嫂子吞吞吐吐的:“原本吧,我们家小姑子能进任家的门是她修来的福气,我们全家也都为她高兴着呢。可是……可是昨儿我婆婆娘家的人突然找来了。我婆婆人已经不在了,她娘家姓刘,也是蓟州人。是隔壁县的,因不算太远所以平日里与我们家也都往来着。只是他们昨儿说出来意的时候,却是把我们吓了一跳……”
康嫂子说到这里。外头又有人匆匆跑了来,打断了她的话。
任老太太听康嫂子这么颠三倒四的说了半天,本就有些不耐,听到外头的人匆匆忙忙来回话,冷声道:“又出了什么事!”
这回进来的还是个婆子。
“老太太。外头那几个刘家的人又闹将起来了,说我们任家和康家再不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他们就要去报官!”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任老太太怒极反笑:“交代?我们任家欠他们什么交代?八竿子打不着边儿的人家,还蹬鼻子上脸了!去,都给我赶出去!”
婆子正要应命,康嫂子忙拦道:“老祖宗,您息怒,赶不得啊!万一他们真去报官,这……你们任家又有什么脸面。”
任老太太虽然还在气头上,但是她本身也不是个冲动的性子,听康嫂子这么一说,就感觉到事情可能有些什么猫腻。最后忍了忍气,还是将那婆子先赶了出去。
“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会儿,任老太太说话到是反而平和下来不少。
康嫂子道:“我刚刚就想跟您说的,刘家昨儿找来,是来找我们要人的。”
“要什么人?”任老太太沉声问道。
“是……是来要我家小姑子和……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康嫂子吞吞吐吐道。
饶是任老太太城府再深这会儿也不由有些惊怔。
任瑶期坐在里间,见一旁的任瑶音和任瑶华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似是有些坐立不安,她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怀中的绣篮子一副呆愣,不知道如何反应地模样。
外头康嫂子的话透过湘竹帘子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
“刘家是我们家的外家,也算是蓟州的一个富户。在我婆婆还在世的时候,曾为我家小姑子订了个娃娃亲,就是定的刘家舅老爷的独子。不想等刘家老太太和我婆婆去世之后,刘家舅太太嫌弃我家小姑子没有什么嫁妆,便让人来我们家偷走了定亲时的信物。当年定亲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文书,只是口头上约定,加上一对定亲玉佩。后来玉佩遗失,刘家又反口不肯承认亲事,这门亲事就结不成了。”
这种嫌贫爱富悔婚之事也算是平常,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但是任家之前在查康姨娘的时候并没有查到康姨娘曾定过亲的事情。
似是知道任老太太的怀疑,康嫂子解释道:“这事儿已经发生两三年了,因为怕让人知道后让我家小姑子名声受损,所以我公公严令禁止我们将这事儿宣扬出去。所以除了几户姻亲人家,外人都不知道我家小姑子曾与刘家公子定过亲。”
“既然是闹翻了,那你们两家怎么还有往来?”桂嬷嬷出声问道。
“我公公是个软和性子,加上刘家舅老爷说那事儿舅太太瞒着他做的,所以事后亲自上门了好几次来赔罪,我公公看在我故去的婆婆的面子上就忍下了。”
康嫂子说的好听,在座的人却是明白这种事情哪里就是说忍就能忍的,想必是刘家老舅爷来赔罪的时候给了不少的赔礼,康家才善罢甘休没有闹上门。
“原本这亲事已经退了,我们小姑子和刘家小少爷也就各自婚嫁,互不相干。不想前一阵子刘家少爷与友人外出骑马,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这一摔就摔坏了一双腿,还成了傻子。”
康嫂子顿了顿,接着道:“我们家当家的听说了以后还去探望过一次,回来后说……说刘少爷不仅摔坏了腿,以后怕是生不出娃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