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再说他?们也不是说叫把?私塾直接关停了,左右也就是停课个?月,等?后面陆尚回来了,早些开课也不无可能。
&esp;&esp;姜婉宁本就意志不坚定,这样被左右劝说着,到底还是应下了,随着私塾停课,可不正给了她安心养胎的机会。
&esp;&esp;眼看只剩最后一个?月,姜婉宁记挂着陆尚该是进了考场、正在作答、考试结束,而其余人则操持着找接生婆、找大夫、找补品、找新衣等?等?,反正各有各的在意。
&esp;&esp;五月
&esp;&esp;陆尚不觉站起身,在这客人本就不多的小铺里格外明显。
&esp;&esp;正当他寻思着如何跟那位老妇提及数十年前的旧事时,却见那位老?妇在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后,一开始还没注意到不对,可刚转过头又转回来,眼中逐渐浮现震惊之色。
&esp;&esp;没过多久,却见那老?妇倏地瞪大了眼睛,手?指指向陆尚,又是惊喜又是不可思议:“你你、你是——”
&esp;&esp;陆尚试探着拱了拱手?,问一声:“阿婆可还记得我?”
&esp;&esp;“记得!”老?妇一下?子来了精神,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紧跟着便是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可是叫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esp;&esp;汉子左看看右看看,头一回觉得脑子不够用。
&esp;&esp;陆尚也?有些受不得礼,匆匆躲闪间也?未全部躲过去?,受了老?妇半礼后,还要拱手?还回去?。
&esp;&esp;不等陆尚讲明二?者之间的渊源,老?妇已跟她的儿子儿媳介绍道:“阿辉快来,你快点来——”
&esp;&esp;“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好心人,当初就是这位公子提出能替我给?你写信的,还有他的夫人……”老?妇说着,下?意识在凉茶铺里找了一圈,没寻着想见的人后,才去?问陆尚,“敢问尊夫人?”
&esp;&esp;陆尚说:“我是独身来的京城,夫人并未同往。”
&esp;&esp;得了这个答案,老?妇难掩面上的失落,但她还是很?快打?起精神,将当年的事?再一次给?儿子儿媳讲了一遍。
&esp;&esp;数十年前,陆尚和姜婉宁第一次去?塘镇时?,便是给?这位老?妇写了第一封书信,当时?因念起年迈可怜,并没有收任何钱,但他们的小人画还是在塘镇掀起一阵新风潮。
&esp;&esp;陆尚在瞧见老?妇的模样后,就将所有往事?都串联起来,包括那汉子为什么能画出不曾在京城中?流传的简笔画,又是学了什么好心人,才有了今日在城门口的免费书信摊子。
&esp;&esp;关于数十年前,老?妇在镇上得好心人相助的事?,她已经跟儿孙讲了很?多遍,尤其是这两年上了年纪,隔上个十天半个月就会念叨一回,以至当年的那些事?情,无论是她的儿子还是儿媳,基本都是可以倒背如流了,只是头一回见着真?人,有种?故事?照进现实的惊奇感,边听边连连向陆尚投去?打?量的目光。
&esp;&esp;“要不是碰上了公子和夫人,你如何能见你爹最后一面啊……还有我和惠娘,如今还不知在哪个地方艰难讨生,只怕蹉跎半辈子,也?等不到你回来了……这可是咱们全家的大恩人!”
&esp;&esp;正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esp;&esp;这些年里,自从老?妇被儿子接来京中?,日子过的是一天比一天好,也?碰上了许多与家中?常有往来的朋友,逢年过节,又或者只是平常,总会往家里送些东西来。
&esp;&esp;老?妇会记着他们的好,但这些好还是太单薄了,永远比不上被她藏在心头的那份挂念,或许在她心中?,只有陆尚和姜婉宁才称得上是他们老?李家的恩人。
&esp;&esp;汉子姓李,单名?一个辉字,老?妇姓童,儿媳则是李蒋氏。
&esp;&esp;李辉瞧着是个五大三粗、目凶面横的,却是个实打?实孝敬的,便是对家中?妻儿,也?是极为体贴和照顾。
&esp;&esp;陆尚光是刚才在城门口看他的那一会儿,就知道这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他并不会因为前来写信的人没有钱就心生嫌隙,或许言语动作粗鲁了一些,可从头到尾,也?没见他赶过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