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是在开始前,他先把带回来的翡翠素钗送给了她。
&esp;&esp;姜婉宁小心打开后,当场将?钗子带了上去,没去照铜镜,而是仰头问陆尚:“好看吗?”
&esp;&esp;不知怎的,陆尚却是心口一跳,口舌都觉出两分干燥来:“……好看,阿宁怎么?都好看的。”
&esp;&esp;姜婉宁莞尔,带着这支新钗开始了今天的识字。
&esp;&esp;陆尚只是不习惯写?毛笔字,只要不叫他写?,单纯识字还是要简单一些的。
&esp;&esp;且他自有一番旁门左道的识字方?法,往往只需姜婉宁讲上两遍,他就能把字音字形记得差不多。
&esp;&esp;这个法子有利有弊,好处便是记得快,坏处一开始不明显,可?等见得字多了,弊端也就显现?出来了。
&esp;&esp;姜婉宁为他的学习速度感到惊喜:“夫君果然聪慧,按这个速度,哪里用得到半年,只用两个月就能认得差不多了。”
&esp;&esp;陆尚被她夸得飘飘然,然等下一遍检查时——
&esp;&esp;“等等,我怎么?记得刚刚那个字也有一样?的比划呢?”同形不同字,发音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esp;&esp;姜婉宁听了一遍,却发现?陆尚把这五十来个字记混了将?近一半,在她看来完全不相干的两个字,陆尚怎就能混淆呢?
&esp;&esp;陆尚也很郁闷,又忍不住在心里埋怨,大昭的文字怎就跟他会的丁点不相干,这叫他连猜蒙都不行了。
&esp;&esp;两个时辰过去,五十个字的任务是达成了,可?无论是教的还是学的,都觉自己受到了冲击。
&esp;&esp;这天晚上连睡前的闲聊都取消了,两人各自平躺着,也不知在怀疑什么?。
&esp;&esp;以至转日,陆尚一看见姜婉宁就不自觉联想到备受折磨的一夜,囫囵吃了早饭,连健身?体操都不练了,活像后面有人追着似的,一路逃出家门。
&esp;&esp;他一日里先后去了丰源村和陆家村。
&esp;&esp;丰源村的鱼和菜都是村民自行销售和食用,并没有与酒楼或参观合作的,如此当陆尚提出每日采购后,当即被村长请去家里,最?后按照一尾鱼三文钱,一斤蔬菜两文的价格达成合作,而这些东西转给观鹤楼,便分别变成四文和三文,薄利多销,陆尚亦有赚头。
&esp;&esp;再就是樊三娘家的桃子,今年的鲜桃儿不值钱,观鹤楼也不愿做这冤大头,看在两家关系上,陆尚便没有再赚他家的差价,按着观鹤楼给的价钱,两文钱一斤,每隔三天采购一次,每次收五百斤。
&esp;&esp;这还是因为观鹤楼的水果都是餐前赠送的,只要有客人入店,都会分到一盘水果,要是换成其他酒楼,只怕远收不了这么?多。
&esp;&esp;等做完这些后,也到了他回家的时候。
&esp;&esp;只是想到晚上又要开始的识字,陆尚头一次对回家生?了几分抵触,偏偏要识字的事还是他提出的,人家姜婉宁不辞辛劳,总不能他先退缩了。
&esp;&esp;而留在家里的姜婉宁,这一天却不怎顺利。
&esp;&esp;这主要还是因为大宝和庞亮进?行了一次小考,考校内容便是从入学到现?在学过的所有大字,姜婉宁在上念出读音,他们两个在下面写?出来。
&esp;&esp;两人在小考时交头接耳已经很叫姜婉宁不悦了,等考校结束,她把试卷收上来,看完直接失了言语。
&esp;&esp;只见纸上的字写?得七零八落,不能说他们不会,可?也确实没有学精,很多字都缺了笔画,至于写?得好看就更谈不上了。
&esp;&esp;这叫姜婉宁很是挫败,联想到昨晚的加课,她都有些怀疑,到底是学生?悟性不佳,还是全因她教的不好。
&esp;&esp;可?她回顾着幼时父亲给她启蒙时,也无甚差别啊。
&esp;&esp;这样?的坏情绪一直持续到陆尚回来,他又给姜婉宁带了东西,这次是一包果脯,酸酸甜甜的梅脯叫人散去几分郁气?。
&esp;&esp;恰逢陆奶奶又问:“尚儿昨日念书念得怎么?样?了啊?”
&esp;&esp;陆尚说:“唉,我这记性实在太差,太长时间没拿书本,昨天一看,竟什么?也不会了,实在惭愧。”这话是说给陆奶奶听的,但更多也是说给姜婉宁。
&esp;&esp;陆奶奶一惊,但还是宽慰:“没事没事,尚儿你自小聪慧,只要用功上一段时间,肯定?能想起?来的,咱不着急啊!”
&esp;&esp;“好。”陆尚应下。
&esp;&esp;今天饭后洗碗的人是陆尚,姜婉宁没有回房,而是跟在他旁边打打下手。
&esp;&esp;却听陆尚忽然说:“我今儿也想了,这识字念书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也亏得有你不厌其烦地帮着我,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是好。”
&esp;&esp;他今天回家路上想了许多,终究不愿做个大字不识的文盲,且有姜婉宁耐心教授着,断没有再不用功的道理。
&esp;&esp;姜婉宁动作一停,悄悄低下头,片刻才?问:“夫君觉得,我教的还好吗?或者?比你之前的夫子如何……我不是说要与夫子们做比,就是担心——”
&esp;&esp;“好。”陆尚打算她,肯定?道,“阿宁讲得好极了,比我之前遇到了所有夫子都要好,应该说是最?好才?对。”
&esp;&esp;他笑道:“只可?惜如今只有我这朽木,短时间内你是瞧不见成果了,等日后观鹤楼的少东家来了,阿宁便知道自己讲得有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