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一下温和的少年音从身后传来,请问你是哪里人?
我家在南州市。你去过么?
南州市是西南地区的一个大城市,离吉星市和日之城很远。
嗯,那里的食物很好吃。林集小声说完后还反问,你来过吉星市吗?
朱倪嗯了声,没有给出具体解释。她和吉星市的渊源可就太深了,不是什么能和小少年说的内容。
不知为何,林集此时执着地追问:是什么时候?
朱倪回过头,挠了挠太阳穴,说:最后一次是去年十一月份,在那儿看了中孚吉利的主场比赛。
林集明显变得开心,初次绽放出一个堪称灿烂的微笑:我也喜欢吉利队。
他这副样子很像被挠了下巴后舒服到打滚的小动物,但由于还是与对方比较陌生,滚着滚着就再次躲藏到了沙发下。那双抽离了情绪的眼睛看向窗外,眼珠被镀上一层无感情的高光。
虽然认识不久,但这个人的眼神除了打排球的时候一直都这样,眼球转动速度较慢,有些呆滞无神,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亦或什么都没想。
朱倪对他很感兴趣,和他聊了一会儿关于吉利的事情,直到他的队友们洗完澡后纷纷上车,教练则最后一个赶到。
观察完了训练模式后就该问一些关于适应程度的问题了。朱倪抱着面板,向冯睿请示:为了不占用时间,我可以在巴士里采访一下他们吗?是匿名制的。
可以。
嗯!那我先从朱倪回头,与林集对视。他立刻别开眼睛,表情有种紧绷的可爱。先从你开始吧,可以么?
林集点点头,坐姿端正了许多。
周围有阴阳怪气的起哄声,不过大概因为冯睿还在场所以很快消失,却还是引起林集难堪地抿唇,趁着把体育包收拾到座位下的动作遮掩羞涩。
朱倪毫不在意地起身坐到他身边。接下来问的问题只要你不想回答都可以不回答哦。她的声音在引擎的震动中令听者感到一阵酥麻。
嗯。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排球的呢?
从十岁开始。
曾经有没有过因为不适应训练想要放弃?
没有。
对他来说无论任何训练模式都无所谓,只要有球可以打就行。至于在冯睿的教导下有没有提升,他给予了肯定。朱倪在八号选手那栏写下强心理驱动为主,针对性训练为辅,又问道:你打排球有什么目标么?
这回林集沉默了半晌,然后答不对题地说:我想过放弃。
朱倪笔一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放弃这项运动,与训练模式无关。她问原因,他却不说,于是她提了新问题:那可以告诉我你后来为什么没有放弃吗?
林集的目光从她手上抬起,直直凝视她。这是她在他扣杀前看到过的眼神,是把涣散的心神凝聚起来后的锐利,深邃专注到令不亲近的人会感到不适。
有个人曾对我说,他的声音几乎沉入引擎,如果你开始怀疑一切,不知道为了什么活着,那就亲自赋予人生一个有价值的意义。所以我选择了一个意义一个目标。
排球。朱倪接道。
嗯。林集依旧深深地直视她,我想把除学习以外的全部精力都用在球场上。
输赢对你来说重要吗?
不知道。林集终于避开视线,眼神盯着椅背,精神明显开始分散,嗯都可以。
不知为何,朱倪感觉他变得有些失落,可能只是错觉。她在强心理驱动为主的周边画了个圈,写道:排球是获取人生意义的手段,目的却不明确;弱胜负欲?
在采访下一个对象之前,她又看了一眼林集。
更早之前,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