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刘治就开始不回家,整日在外游荡。入夜了就今天睡在这个朋友家,明天睡在那个亲戚家。亲戚朋友家不方便,他就索性睡在屋檐下。连话都不想和林鸿雁说一句。
日子久了,谁都知道这夫妻俩感情不和。一个是心比天高惯会阴阳怪气的泼妇,一个是得过且过过不下去就不过的懒汉。
公婆看不下去了,开始想各种办法。最后觉得这夫妻俩有个孩子或许会好起来。为了给这对小夫妻创造机会,公婆主动提出了分家。在刘家村这些青石台阶的尽头给刘治夫妻俩搭了两间新的茅草屋。还分给他们七八只鸡鸭和几亩好田。惹得没分家的大房、二房意见不断,吵闹了好一阵才平息。
或许是夫妻俩都反思了自己,也想好好过下去。分家后他们俩又过了一段平和的日子。刘治去耕田,林鸿雁就在家里做各种绣活。说得上是男耕女织。但这样的日子没有维持多久。怀上刘旺以后,林鸿雁的性情更加阴晴不定起来。她从以前只会数落刘治,变本加厉,开始对刘治动手。
刘治倒是一反常态,对林鸿雁百般忍耐。不管林鸿雁打得多重,提多么过分的要求他都认着。毕竟只有这样林鸿雁才不会激动到去捶打她的肚子,才能保证他的孩子平安地降生。
刘家村的人包括林鸿雁都以为,刘治和林鸿雁会一直这样过下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后来刘旺出生,公婆极其高兴,又分了一些田地给小儿子一家。甚至时不时还会贴补点东西。对待林鸿雁更是比其他的媳妇要好几分。只盼望着小儿子一家和顺。
没想到刘旺三岁那年,刘治在外领了一个女人回来。
当朝只有富人才有可能三妻四妾。他们农家人向来是一个锅配一个盖,一夫一妻到白头。刘治领着回来的女人说要娶了做平妻,说得斩钉截铁,谁劝了也没用。
最后林鸿雁受不了提了和离。刘治立马爽快地答应了。林鸿雁气极,和离后便离开了刘家村。只留下三岁的刘旺和亲爹继母在一块过苦命日子。
自那以后刘治和林鸿雁老死不相往来,直到现在都没见过面。想来是林鸿雁恨透了刘治。
林鸿雁如今已经变成林氏,经历了诸多风风雨雨。按理说常人的性子也该被这些风雨磨平了,可林氏却依然如当年一样,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
这么多年,刘家村的老一辈都把刘治和林鸿雁的这段往事当做反面教材。时刻警醒自家儿女,绝不能遇人不淑,儿子娶妻娶勤娶贤,女儿出嫁则绝不能远嫁。
刘阿牛本来在屋里和几个兄弟说话,出来上茅房就听到院子里热闹得很。
“娘你这都赶得上说书的了。”刘阿牛看着他娘唾沫横飞眉飞色舞的模样,有些不可置信。
李氏白了儿子一眼。
王梨花和郑青青哈哈笑。麻芬正听得尽兴,嗔怪地瞪着刘阿牛:“那可不。娘说故事说得就是好。比你回来跟我说码头上有几艘船可有意思得很。”
刘阿牛摸摸后脑勺,嘿嘿一笑:“我去给你们拿瓜子茶水还不行吗!”
另一头的刘家。
“表嫂我来我来!”邓霞眼疾手快地夺过何氏手里的扫帚,还险些踩到旁边福子的尾巴。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干活。”何氏又赶忙说。两人正争执呢,旁边的福子呜呜地想跑开,却被林启一把揪住尾巴。疼得福子嗷呜直叫。
刘文握紧拳头跑了过来:“你放开我的狗!”
“我不放。”林启不甘示弱,捏着福子的手用的劲更大了。
刘文看着福子的模样心疼得不行,他正要去拧林启的手,却没想到福子掉转头对准林启的手就是一大口。
福子充其量还是只小狗,牙齿并不算尖利,再加上林启身上有刘家人的气息,福子就是轻轻一咬。无论怎么看林启的手上,都只有一个小小的齿痕,连点血都不见。
却是这点小小的齿痕惹得林启立刻就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邓霞这下也不争抢什么扫帚了,过来就踹了福子一脚,又马上抱住林启心疼地看着他的手。
何氏在看到林启被咬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在看到福子被踹时心里又咯噔了一下。她心慌起来,赶忙把福子和刘文一块往家门口赶:“这死狗今天发什么瘟。文哥儿你快把它带出去。”
“慢着!”本来在后屋休息的林氏走了出来。
林氏今天穿了件何氏新赶制出来的厚棉袄,头发高高梳起一半黝黑一半斑白,手里捧着热乎乎的汤婆子,鞋亦是新做的,比较初来刘家那天何止好了一星半点。
同时走到院子的,还有在柴棚劈柴的刘壮和赵三娘。
“伤主的畜生不能留。小是小了点。村口不是有条河吗,直接丢进去。死了是它罪有应得,没死是它罪不至死。我们家不能留它。”林氏发话了。边说边心疼地揉着林启的伤口。
所有人都没想到林氏会这么说。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林启先去折腾福子,福子咬的也不算重。更何况林氏是来做客的,哪有才来几天就要把人家狗丢进河里的道理?那条河看着冰寒刺骨,暗潮涌动,就是村里的大狗都不敢下去。福子这种小狗下去了哪里还有命活。
见众人都站着不动,林氏生气了:“我说话不管用了?还是你们个个都耳聋了。要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动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