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抱怨归抱怨,宫人们也深知陶清漪一直对玉瑶青眼有加。而陶清漪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便也任由着玉瑶,随她去了。
大概等到将近申时,陶清漪提着裙子,带着一个叫做杏儿的丫鬟,往舜华殿不远的后花园说是要采花去。
&ldo;娘娘,采集花瓣的话,还是早晨最好,那时候花瓣沾着晨露,水分充足,不似这下午时分,花朵都是蔫蔫的……&rdo;那杏儿一面采花,一面对着身旁的陶清漪讲解道。
那陶清漪并无心采花,无非只是做个样子。心不在焉地听了一阵,只觉得心烦意乱。
盛夏的太阳光炙烤着大地,仿佛就连空气,都是滚烫沸腾的。陶清漪虽不至于站在太阳光下采花,但饶是这样,依旧是出了一身热汗。
&ldo;我去湖边树下吹吹风,你且在这儿采着。&rdo;她胡乱拖了个借口,便往那不远处的湖边走。
经过湖边的时候,正有一处高大的人造假山。那假山从外看去只是普通的一处石头山,但被浓密植被包裹处,却恰到好处的开着一个洞口,正好可容纳几人。宫中有对食者,皆好往此处去,久而久之,这边便成为了一个不甚光彩的存在了。
陶清漪寻着一个无人的空隙,便直往那山洞而去。
那山洞开口那处,此时正是背阴。陶清漪方拐过弯,便觉一阵凉意扑面,加之湖面微风荡漾,一来二去,倒将她心中的烦躁之意吹淡不少。
而在这背阴处,此刻正站着一个人。那人修长的身材,一身绛紫衣衫,脸上的表情严肃且认真,还有右手的手杖,不是元恪又是谁?
陶清漪咬了咬下唇,双手握紧,复有松开。这才往前又走了几步,唤出了一声:&ldo;承王殿下。&rdo;
那元恪见陶清漪来唤,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望了陶清漪一眼,继而往那身旁的山洞钻去。而陶清漪,在元恪进山洞之后,也尾随而入了。
湖对岸的大树后,一个身影在看见元恪与陶清漪进入树洞后,急急惶惶地往长秋宫而去。
楼皇后原本午休还未转醒,但听得春玉来报,说是楼贵嫔与元恪私会,她倏地一下从榻上坐起,瞪大了眼睛望向春玉。
&ldo;她确定,没有看错?&rdo;
春玉重重地点了点头:&ldo;杜鹃一贯胆小,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谅她也绝不敢胡说。&rdo;
那楼皇后闻言,突然大笑起来:&ldo;好,太好了!春玉,你即刻便去永安殿把皇上唤来,其他人,与我同去后花园!&rdo;
……
楼皇后一路引着皇帝往后花园的那处假山而去。皇帝每靠近一步,那脸色就沉重一分。
后花园不远处的过道上,此时正有一个年幼的小太监在打哈欠,等到抬起衣袖擦掉那眼睛因困乏而逼出的一点眼泪,谁知一回头,却撞上凶神恶煞一般的皇帝。
&ldo;将这玩忽职守的阉人,拖出去乱棍打死!&rdo;皇帝恶狠狠地说,任由着那小太监哭晕过去,也没有发一丝一毫的善心。
那楼皇后战战兢兢地看着宫人们将那已不省人事的小太监拖走,心中虽害怕,但不知怎的,却生出一丝得意洋洋的欢喜之气。
皇帝肯定是被楼贵嫔与承王之事气到了,后宫嫔妃与皇子私会。楼皇后光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那楼贵嫔该会有多惨。
但,那也活该!
她作为皇后,不是没有给过机会。只是那楼贵嫔,真真是给脸不要脸!
楼世忠原本作为楼氏旁支,本得不到重用。当年是她给予楼世忠机会,让他这一支攀上楼氏正宗。后来楼世忠入京,原本想着可以互相借势。可是那楼世忠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不仅如此,如今竟还成了废人,自身都难保,更遑论为她继续敛财,继续发光发热。皇帝原本就疑心楼世忠私心,还想因此借题发挥打压楼氏。如今自己将这楼贵嫔推出去,既可以撇清与这楼氏旁支的关系,还可以趁机打压楼贵嫔,简直是一举两得!
皇后挑起嘴角,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身后的春玉望之,也跟着露出一抹冷笑。
皇帝怒气冲冲地一路行至后花园,才站定,便冷冷地瞪着那不远处的洞口,头也不回地朝皇后问道:&ldo;你说的,是这里吗?&rdo;
那皇后从皇帝身后踱过步来,点了点头,又发现皇帝没有朝她望过来,继而才开口道:&ldo;是,杜鹃看到的,便是这里。&rdo;
说罢,又挑了挑眉,冷冷道:&ldo;楼贵嫔身为后宫嫔妃,做出这等难以启齿之事,不仅让皇家颜面尽失,还让楼氏蒙羞,只一死,怕也难消罪责!此等诲淫诲盗之女,非凌迟而不足以平众怒!&rdo;皇后恶狠狠地说,又回身看了一眼左右侍卫。
那侍卫得了指令,正要上前,皇帝却突地抬了手。
&ldo;皇上,楼贵嫔这等淫邪女子,难道您还要姑息吗?&rdo;皇后上前两步,方想再理论一番,谁知身侧却适时响起一个声音来。
&ldo;父皇,母后。&rdo;元恪从那假山洞口正转出来,拄着手杖走上前几步,抬手对着皇帝和皇后作了揖。
他的身后,此时跟着的一个侍从打扮的少年。见了两位天下独一无二的权贵,也赶忙跟着元恪的动作,跪了下来。
皇后顿时怔愣了,等反应过来,她突然冷然一笑,责问道:&ldo;承王,你还有脸面见你父皇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