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崽侃侃而谈的时候,一直瞅着金鱼眼,好像在给他做工作,让他别心存侥幸似的。金鱼眼往后晃一下一身一子,躲了一下笑道:“我又没想跑,你跟我说得着嘛。我看你研究这么细,倒像要跑的啊。”
豹崽说:“还让你说着了,大早先真有这心思,后来越分析越没戏,最后说服自己认罪伏法吧,共一党一这看守所建得也太缺德了。”
刘金钟又插话说:“这看守所最早是小日本盖的呢,以前关抗日分子的。”
“我他一妈一最恨小日本啦,今儿又找着一新理由!”乐乐忍无可忍地叫道。
我一琢磨,敢情前些日子这几位真动心思啦?现在蔫巴了吧?转脸看一眼舒和,他的目光游离了一下,有些小不自在,不知什么心理。
寂寞啊,郁闷啊,压抑啊,暗无天日!不靠穷聊侃大山,拿什么打发日子?现在,就是有人明目张胆策划明天炸天一安一门金水桥去,也不新鲜,别说讨论越狱这样的话题了,不过,研究炸天一安一门没事,研究越狱还是很忌讳的,金鱼眼今也就是心情不错,才跟大伙摆摆龙门,不然早喊停了,倒不是担心谁真跑,他怕给自己惹身一騷一。
后面的日子过的真慢,仿佛往嗓子眼里吞棉花一团一似的费劲,我不断想像着接判决后,一旦无罪释放或者判缓儿,春风得意马蹄疾地往家跑,该给家里怎样一个惊喜呢?接连几天,一直陶醉得一相情愿。
中间有一天,出了点小插曲,一奸一幼那个“花什么”先下了判决,死缓二。
一奸一幼的很欢,受了病似的一个劲叨咕:“我还以为得槍毙呢……死不了了,死不了啦。”
那天晚上我半夜做噩梦给吓醒了,在板底下睁眼愣神,突然听到值班的坐我脑袋前面小声嘀咕,是刁抢劫和一奸一幼的。
隐隐约约听一奸一幼的说:“我不想干了,也没死刑,一闹腾,弄不好就没命了。”
“一操一你一妈一的你猪头啊,死缓跟槍毙有啥区别,还不如槍毙呢。”刁抢劫道。
“小点声,小点声。”一奸一幼的说,好像很担心。
刁抢劫威胁道:“告诉你吧,别放着好日子不过,现在想打退堂鼓啊,晚啦。”
“我也不掺乎了,到时候就装睡觉还不行?”
“你再想想吧,回头跟豹崽说去。”
一奸一幼的哀求道:“刁哥,我这不是先让你帮我拿个主意嘛。”
“要我说,就一块干。”
“心里没根呀……好死不如赖活着。要判了死刑,我保准……”
“行了,回头再说吧,该换班了。”刁抢劫说着,起身到前面一捅一板下的脑袋:“换班啦,换班啦嗨。”
那边嘟嘟囔囔起来两个,一奸一幼和抢劫的都迫不及待地钻进铺底,我合上了眼,做假寐状,一边琢磨来琢磨去想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总觉得不老对劲的,后来迷迷糊糊又着了。
8月的最后一天上午,号筒里喊了声“施展”,我立刻蹦了起来:“下判决啦!”
我心里蓬蓬跳着,竖一起耳朵听,一直都没听到趟链儿的声音,我回头说:“没挂,无期了。”
“你就等放吧。”常博笑着说。
“麦麦!”来开门的是一胡一管。
“接判决。”一胡一管话一出口,我心就凉了,一般无罪或判缓刑的,都直接到号里来放人,直接就从外面办手续开路了,看来我可能要没戏。
出门就看见隔离栅边上的小桌子前,坐了俩爷们,面熟,想起来是那天的两个审判员。我跟在一胡一老头扭搭扭搭的屁一股后面,来到法官面前。
确定了身份后,一个法官把判决递给我:“三年啊。”
“哦。”我有些麻木地接过来,觉得怎么他一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