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接伴使陈恪为馆伴使,钦此。”胡宿笑道:“一事不烦二主,陈学士便负责到底。”
“臣接旨。”陈恪并不意外,这件事确实还是他来负责比较妥当。
于是引领着辽使往城东北的辽国使馆下榻。两国约为兄弟之国后,便在各自国度内,为对方建立了使馆,供使节来京时居住£京的辽国使馆占据了整整一条街道,每每有辽使前来时,开封府和兵部都会派兵守卫,不许宋人靠近。
安顿辽使住下,陈恪对耶律乙辛道:“国书我替你们送到银台司,现在距离乾元节还有半个月,估计官家会在四月十四前召见你们一次。到时候我会提前知会的,其余的时间,便请自便。”
“全凭学士安排。”耶律乙辛道:“学士如果忙的话,这些天可以不必过来,有事情我们自会到府上寻找。”
“这怕不行。”陈恪摇头道:“按例,贵使在京期间,馆伴使要全程陪同。”
耶律乙辛闻言大皱眉头,自己是要陪着查刺的,若姓陈的时刻陪着自己,岂不要经常跟查刺照面,八成要露馅的!想一想,便一脸男人都懂的笑容道:“那太好了,小王久闻汴京风月无边,早有一醉花丛之心,听说学士乃大宋的风月班头……”
“这,”陈恪为难道:“大宋有规矩,官员不得出入青楼,恕下官不能奉陪。”
“这样啊……”耶律乙辛一脸可惜道:“那学士陪着副使,萧大人不近女色,不会让学士犯难。”
“也好,就不打扰王爷的雅兴了。”陈恪笑笑道。
从辽国使馆出来,陈恪便往银台司替辽人交了国书,之后两天,便和萧峰在辽国使馆下棋消磨时间。而那耶律乙辛整日价见不着人,据说在外面简直玩疯了。
起先那萧峰倒还正常,但从第二天开始,便开始目光闪烁,吞吞吐吐,似乎有话要说,又难以启齿。
他不说,陈恪是决计不会问的,何必要把别人的烦恼转为自己的呢。但陈恪也有关心的问题,比如那辽国二皇子,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当然,他不会直接问二皇子,而是先问辽主,再问大皇子,之后才会很自然的问道:“那年听说贵国皇帝又诞下二皇子,如今也有两岁了。”
“殿下两周岁,马上就要过生日了。”
“叫什么来着?”
“耶律忆。”
第三七五章 困扰(下)
“好名字。”陈恪有些出神道。
“好在哪里?”萧峰问道。
“大殿下叫耶律俊,二殿下叫耶律逸,俊逸非凡!”陈恪挤出一丝笑容道:“皇后娘娘乃北朝第一美女,所出二子自然当得起这两个字。”
“大殿下是‘莫浚匪泉’的浚,二殿下是‘能不忆江南’的忆。”萧峰却颇不识趣道。
“呵呵,是么……”陈恪干笑一声。
“而且大殿下长得像陛下,面容刚毅。”萧峰看一眼陈恪,幽幽道:“二殿下却既不像陛下,又不像娘娘,却是自己一个样。”
“小孩子么,样子会变的。”陈恪低下头道:“大了就像了。”
“但愿。”萧峰叹口气,像是开玩笑道:“突然发现,二殿下和学士倒有些相像呢。”
“咳咳……”陈恪的心一揪,苦笑道:“熟归熟,话不能乱说。可能我这人有些大众脸,看着和谁都有些像。”
“原来如此。”萧峰恍然道。
陈恪不敢再玩火,赶紧把话题掐住道:“再说了,小孩子聪明健康最重要,长相像谁倒真无所谓。”
“二殿下倒真是聪明非常,才刚两岁便能吟诗背词了。”萧峰淡淡道。
“哦?”陈恪的心弦猛地一颤,竟有些想掉泪道:“会被什么诗词?”
“全是学士的作品。”萧峰面无表情道。
“其实唐诗还是要学的,尤其是边塞诗,那才是男儿当学的。”陈恪情不自禁道。
“学士此言……”萧峰表情怪异道:“边塞诗,适合我们辽人学么?”
“呃……”陈恪才想起来,边塞诗里的反面角色,都是匈奴突厥之类的游牧民族,那可是契丹人的老祖宗……不禁尴尬的笑道:“罢了,是我失言了。”便把话题引开,不再触及那位二殿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均是满腹心事。终于捱到了日头西斜,陈恪便起身告辞道:“明日再会。”
“我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