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那次见到徐四的蛇箱时,楚眠其实没那么确定蛇的年龄,如果按照会所经理所描述的长度来判断,徐四的蛇大概只有七八个月大,而自己的玛丽嘉如果还幸运地活着,应该跟两岁的fiona差不多长了。
楚眠调整呼吸,下定决心似的:“就算不是同一条,我也很想找他买回来。”
于燃不解:“为什么?你看着它难道不会想起那么难过的事吗?”
“我可以把它当成玛丽嘉。”
楚眠自然地说出了自己宠物的名字,“这样我心里就能好受一点,也许睡病也能缓解了。”
“哈?”
于燃十分夸张地扯了下嘴角,“你这不就是用替代品自欺欺人吗?”
“你不懂。”
楚眠斩钉截铁,“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心里一直挂念它,要么找个机会忘掉它。前一个选项会让我睡病加重,所以我选后一个。”
于燃垂下头想了想,然后小声说:“好吧”。
他又补充了一句感慨:“幸好蛇没有感情,不然它多想你啊,就跟你想它一样。”
听到这话,楚眠原先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怀念又一次涌出来,猝不及防地心头泛热,差点连带他眼眶跟着湿润。还好天色已暗,就算眼睛里有光在闪,也不会被于燃轻易发现。
“嗯,所以我才喜欢蛇。”
楚眠淡然一笑。
与玛丽嘉朝夕相处时,楚眠总是遗憾这种低智商动物培养不出感情,但失去它以后,楚眠却无比庆幸“分离”这种痛苦可以只由自己这个人类来承担,玛丽嘉只要继续努力生存就够了。
“唉……小偷真可恨啊。”
于燃感同身受,“如果你的蛇没丢,你还会有睡病吗?”
“也许不会吧。”
楚眠虽这么回答,可心里却清楚——更大的可能性是“会”。
即使有部分患者在发病前都遭遇过强烈的情感刺激,但这肯定不是睡病的直接病因。楚眠宁可认定自己是受到刺激,也不想承认是纯属倒霉才遇上睡病。
楚眠看到于燃这半天都闷闷不乐的样子,觉得他大概又是同理心发作了,便主动恢复轻松的语气对他说:“没事,我相信运气守恒,现在比一般人倒霉,那我以后肯定会比一般人幸运。”
他沉稳的自信很容易感染到于燃的情绪,于燃用力点头,说:“那我也分一点运气给你,让你早点好起来。”
“这倒不必。”
楚眠望着于燃,目光温和很多,“我说了,你不用在意我的睡病,只要把我当成跟你一样的普通人就好。”
于燃张嘴反驳:“我可不普通。”
“……”
于燃声音明朗起来:“放心吧,我会把你当成跟我一样强的男人。”
楚眠嘴角笑容很浅,同意了于燃的话:“行。”
于燃松口气,既然楚眠都表示不想被关注身上的睡病,那自己也不该再为他大惊小怪了。只是还有疑惑萦绕心中许久,他实在快忍耐不住好奇心。
“其实我还有个问题,刚才你进铜雀台的时候我就想问了。”
楚眠回头看他,“说。”
于燃小心翼翼地问:“你‘那个’的时候……会睡着吗?”
他的神态语气尤为诚恳,楚眠琢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话题,于是立刻笃定回答:“不会。”
“为什么?”
于燃追问,“是不是因为你‘那个’的时候很激动,所以不困啊?”
更具体深入的问题引得楚眠脸颊一阵臊热,匆匆说了句“我怎么知道”。
于燃刨根问底:“你不知道?那你到底有没有‘那个’过?”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问题太直接了,于是赶紧调动自己的词汇储备,换了个文雅的方式问:“你还冰清玉洁吗?”
“于燃,”楚眠耳廓渐渐发烫,他深呼吸后有点气急反笑,“你是真的很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