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长义一想通这一节,就显得格外配合,赶紧让萧雪溪去收拾东西。夫妻二人先后回了房,萧雪溪便道:“他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啊?你是他养的?好不容易有了这机会,你却只会被他压着......”
蒋长义阴鸷地瞪了她一眼,狠狠道:“蠢货,不懂就给我闭嘴!”这事儿现在看来做得很干净,但如果在做的时候不小心被人看破了的话,那就是一辈子的噩梦。蒋长扬到底知不知道?到底知不知道?蒋长义烦躁的使劲扯了扯衣领。
萧雪溪在一旁看着他,觉着他最近的脾气越来越怪了,整个人都阴沉沉的。到底不敢惹他,把无数抱怨的话憋在喉咙里,气呼呼地命人给他收拾东西不提。
蒋重见蒋长扬安排蒋长义做事,眼晴终于亮了亮,希冀地看着蒋长扬:“大郎,你......”
“死者为大。”蒋长扬板着脸不看他:“丹娘不适合住在这里,我先命人把灵堂搭起来我就送她回去。我已经让人去通知族里了,自会有人过来帮忙准备丧事。你还是去和夫人商量,先把墓地定下来吧。”
蒋重一听,不由黯然。蒋长扬这是看他可怜呢,不然怎会在昨日发生那种事情之后,扔下那种狠话之后还肯管他?让蒋长义去迎蒋长忠的灵枢,怕也是要把事情都扔给蒋长忠的打算,只要这里的丧事一铺陈开,蒋长扬就不会再出现在这里。这样不行!自己已经没了一个嫡子,不能再失去蒋长扬。蒋长扬虽然每次说话都说得很难听,态度也强横,可是他关键时刻总是向着府里的。这说明什么?他面恶心软!而且也大度识体!蒋重猛地站起来:“你是长兄!这些都是你的事情!你怎能把它们都扔给族里和义儿!义儿他懂得什么?”
得寸进尺!蒋长扬眯了眯眼睛,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蒋重与蒋长扬对视片刻,最终败下阵来。他和蒋长扬就是这样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这个儿子,已经不是他的儿子了,再也无法挽回。他颓然坐倒,有气无力地朝蒋长扬挥了挥手。蒋长扬看了看才醒过来又开始大哭的老夫人,起身走了出去。
不过一个时辰,在闻讯赶来的蒋家族人的帮助下,灵堂很快就搭了起来,一切事务有条不紊地迅速开展起来。
蒋长扬趁着没人注意,静悄悄地带着杜丹等人回了曲江池别院,然后一连几天,都在家里关着门,陪着牡丹说话。
杜夫人不吃不喝了两日后,终于重新打起精神,开始喝药进食,沉默着精心给蒋长义挑选墓地,准备丧事和陪葬品。萧雪溪看到她这样的情形,很识相地躲开她,不敢招惹她。
第五日的清晨,蒋长义终于把蒋长忠的灵柩接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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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328章 崩坏(三)
蒋长义心神不安地看着杜夫人。杜夫人的反应有些异常。蒋长忠的灵柩到了之后,先前哭得肝肠寸断的她此刻反而没有掉一滴泪,而是在蒋长忠的棺木前站定了,扶着棺木低声说话。他很想知道她到底和蒋长忠在说什么,可是却没勇气凑上前去听。
他在路上跑了两天才接到蒋长忠的棺木,陪着走了三天,三夜二日,没有一时过得舒坦。他总觉得那黑沉沉的棺木里头,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看。一想起这个,他就极为不舒服。他对着萧雪溪摆了摆下巴:“去劝劝母亲。”
萧雪溪十分不情愿。为什么要她去劝?但周围好几个亲眷都看着的,由不得她不去。她将浸过大蒜汁子的帕子在眼睛上拭了拭,眼泪立刻喷涌而出。她这才走上前去扶定了杜夫人,用大家都听得见的声音哽咽着道:“母亲,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顺变吧。二哥在地下有知。一定也不愿意您这样伤心。”死女人,我看你还怎么害我?怎么让我给你背黑锅。报应来了吧!
杜夫人不理睬她。继续絮絮叨叨的说。萧雪溪听得清楚,杜夫人说的是:“忠儿,你放心。我知道你死得冤枉,我不会让你就这样白白死了,称了别人心的。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我也要给你报仇。”
萧雪溪暗里“切”了一声,这仇怎么报啊?明明是那个草包自己不济,招惹了冤家才断送了性命。人都被饿狼吃得差不多了且那人就是个光棍,难道还能杀他全家?杜夫人真是疯魔了。不过……她转念一想杜夫人这话是不是意有所指?是不是说蒋长忠的死,其实是有人背里下手的?她没听家里人提过要对付蒋长忠,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蒋长扬了!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了一跳。
“要是大房承了爵,我一定没有好日子过的。”萧雪溪趁着间隙把听来的话同蒋长义说了,她原本以苏蒋长义会说几句安慰她不用怕之类的话,但蒋长义反而很沉默。沉默了许久。方问她,他不在的这几日,萧家可来过人了?
萧雪溪道:“不曾,先前使人来说过,要下午才来。”
蒋长义便盯着她道:“等到人来了以后,你想办法让你大哥和我单独见上一面,不许任何人来打搅。”
萧雪溪皱眉道:“没说谁来呢,你怎知他一定会来?”
蒋长义不耐烦:“你按我的话先准备好就是了!”
萧雪溪满腹疑虑,却也只得去安排。
到了下午,萧家果然是萧越西和吴氏过来吊唁。萧雪溪见娘家人来了。心情极好,主动陪着吴氏安慰杜夫人,可任她们怎么说,杜夫人都是一言不发,只低着头烧纸钱。二人却也不气,只当是在看笑话,杜夫人越不理睬她们姑嫂她们越是热情洋溢。一个死了的公主的女儿,一个被丈夫厌弃,还死了独子什么都没了的女人,看你还怎么狂啊?
萧越西则和蒋长义关在一起说悄悄话。
萧越西有些鄙夷地看着蒋长义:“你瞎担心什么?我说过不可能有人知道,就一定不会有人知道。你只管安安心心的,别自己就先乱了阵脚。”因见蒋长义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方道:“他可是和你说过什么了?或是做了什么让你担忧的事?”
蒋长义道:“那倒是没有。”
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担忧什么?胆小鬼,灰兔子就是灰兔子,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这样瞻前顾后,怕三怕四的。萧越西忍了忍,方道:“你还记得你二哥是为何去军中的么?”
蒋长义道:“当然记得。”当初蒋长忠在狩猎会上出了大丑,这才会被蒋重强行送去军中。而在那件事中,他还记得,杜夫人和老夫人都怀疑是蒋长扬报复他们做的手脚,故意陷害蒋长忠。
“记得就好。我怕你已经忘记了。”萧越西冷冷地一笑。
蒋长义豁然明白过来。杜夫人因为蒋重送蒋长忠去军中,已然恨透了蒋重。那么她对始作俑者蒋长杨又会有多恨呢?萧越西这是要他在杜夫人和蒋长扬之间加一把火,让他们去斗个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渔利呢。可是,蒋长扬有那么容易上当。容易斗倒么?
萧越西冷淡地扫了他一眼:“你父亲最看重的人就是他吧?他说他不承爵,他就真的能不承爵么?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你什么都没占着。有他在前头横着,你就永远都言不正名不顺!我们已经把能做的都替你做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总要出几分力才行。记住……”他的声音拖得很长,带着教训的口气:“要有分寸,要顾大局。你看,我们明知道你二哥的功劳都是假的,只要轻轻一戳,他就会原形毕露,杜家和他们母子都会倒大霉。为何我没有这么做?因为牵扯出的人会很多,你家也脱不掉干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