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个钱?每个月都给?”拐子李再次确认。
“我在太原没有亲戚,等领了月钱,一半给叔叔。剩下的一半还要劳烦叔叔跑一趟,把钱给我爹。”
不仅直接给一半的月钱,剩的一半还让自己捎带到家,这不等于全给了吗?
这小孩是傻子还是骗人?拐子李狐疑地看向邵秋实。
此时的邵秋实完全是山里孩子的模样,黑瘦,干瘪,看人的时候直愣愣的,透着真诚。
倒不像是骗人,大概是世面见得少,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少年老成,想法终究简单。
拐子李放下心来,便开始想月钱的事情,每个月白来的钱。
五百个钱给了他,自然就是他的了。剩下的五百个,他会往小孩家里带,但家那样远,不能每月都带,月半年带一次就行。那钱既然有月半年的不急着带,挪来利生利很合理吧?
这不叫私吞,挪用的事情,能叫私吞吗?
“行了,睡吧。”拐子李扔掉嘴里的稻草,闭上眼睛。
“李叔叔,你答应了吗?”
“我会想办法的。”拐子李一扭身子,屁股对着邵秋实,一会儿便响起鼾声。
邵秋实松了一口气,果然,说再多漂亮话都不如许之以利。
邵秋实闭上眼,正想也睡过去,忽然听见前面热闹起来。
驿站是朝廷机构,不收百姓投宿,收也是悄摸的,邵秋实心里明白大张旗鼓的定然是驿兵或者官员。
驿丞好心收留,邵秋实不想给他惹麻烦,先抱了些干草遮住拐子李,自己也躲在干草堆里。
邵秋实刚刚躲好,便听见脚步和马蹄由远及近。
驿丞的声音响起:“困牛山太偏了,虽然还养着马,却是十几岁的老马,年纪大吃得也差。养着它们,只是想让它们为朝廷奔波了一辈子,不能饿死了,长途奔袭肯定是熬不住的。你们看看吧,都在这里了。”
驿丞将一些人带到马厩前,邵秋实躲在干草里看不清脸,只看见靴子是很好的靴子。
一阵沉默,须臾,一道男声响起:“那我们歇上一天,后天一早再出发。这期间劳烦老丈,给我们的带来的马饮足了草料。”
声音清朗,邵秋实莫名地觉得有些耳熟,又一时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好,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地喂。”驿丞应着,有些疑惑地打量着马厩,傍晚投宿的那对父女呢?
“先给我们来点酱肉汤面,要快,有胡饼也行,什么快上什么,饿死了。”那边人又在喊。
“来了来了。”驿丞叠声应着,快步离去了。
邵秋实仍是没想到那声音耳熟的男人是谁,索性不想了,在干草里闭上眼睛,反正就是某个驿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