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小女孩兴奋的离开,顾泽恺低咳了两声,转过身来用着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向林盛夏,他单手执着玫瑰,两相静默之中似乎是在等待着林盛夏将花给接过去。
可林盛夏难得的也摆出了高姿态,她双手环绕在胸前,浅棕色呢子大衣的肩膀处因着这动作绷紧,明眸皓齿间顾盼生姿,耳畔的发被清风撩起,露出小巧耳垂上的白珍珠耳饰,她就安静的站在顾泽恺够得着的地方,人来人往车流喧闹间,顾泽恺突然感觉到所谓幸福竟然距离自己如此接近。
幸福的距离,不过就是自己走到顾太太面前的距离。
顾泽恺倨傲的脸部线条不自觉的软化了些许,结实的手臂再次向前伸了下,将大把的玫瑰花几乎凑到了林盛夏的面前,那暗示的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可看林盛夏的模样依旧没有想到接手的准备。
“顾太太,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怕我了!”顾泽恺不是没有注意到从两人身旁经过路人的视线,不过他一点都不在乎,他的顾太太玩的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必须要纠正一下,虽然不知道是谁带给你的错觉,但我以前也没有怕过你!”林盛夏说的是实话,就算是顾泽恺曾经全面阻击林氏时,她也没有怕过这个男人。
顾泽恺哭笑不得的沉了沉眉,似乎真的在认真回想着以前的事,可越想俊美脸庞的线条却越发的黯淡起来,只因着他回忆起曾经做过的混账事。
不过简单一眼,林盛夏已经知道了他在想些什么。
“跟哥哥送我的花比起来,我更喜欢叔叔送我的花。”随清风递来的是林盛夏身上清爽的淡香味,顾泽恺的眼神幽深了起来,此时的他还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随身的包内有一份空白的离婚协议书,此时的顾泽恺也不知道,林盛夏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对他和颜悦色的。
“你是要做哥哥?还是要做叔叔?”林盛夏纤细的手指落在边沿已经有些蔫黑的玫瑰花瓣上,双眸里泛着浅浅的笑意。
顾泽恺怎么都没有想到林盛夏在这里将了自己一君,脸上的表情从黑到青,最终只是无奈的撇了撇嘴。
“叔叔……”许久,林盛夏终于听到这个别扭的男人开了口,有轻柔的风拂过两人脸颊,她安静的凝视着将脸瞥向一边的顾泽恺,淡淡的笑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好了,叔叔!”她伸手将那男人攥的紧紧的玫瑰花搂入了怀里,林盛夏心里清楚这把花并不值三百块,而顾泽恺不过是找个借口能够让那个小女孩早点回家罢了。
顾泽恺额头上的青筋陡然一跳,不过在看到林盛夏眼底笑意时,终究还是没了其他心思。
这就是自己这辈子都想要好好跟她生活的女人,这就是他无条件容忍的顾太太,他甚至不能够想象她有一丝抗拒逃离的念头……
倏然的,顾泽恺涔薄唇瓣压印在了林盛夏的额头上,那动作轻柔的仿佛羽毛轻刷过似的,林盛夏嘴角的笑僵硬在那里,很清晰的感觉到顾泽恺的大掌包裹住了她的脸,虔诚而又情深的吻着。
“真希望就这样跟你过一辈子。”林盛夏的身高其实在女性里算是高的,站在顾泽恺的面前虽不至于小鸟依人,但看在旁人的眼里却是和谐的。
顾泽恺,我们还有一辈子吗?
林盛夏微敛长长眼睫,心里想着但却没有说出口,就连她自己都不忍心破坏掉这样平静的气氛。
“不是要回家吗?我想小黄豆了……”林盛夏别开自己的视线,却主动伸出了手落在顾泽恺大掌的手背上,有些冰凉。
顾泽恺的眼神幽深难测,许久点了点头,因着发烧还没太好的关系轻咳了两声,又怕传染给林盛夏侧过头去。
“好,我们回家。”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
唐淮南今日回到别墅时的心情很好,就连脚步都轻松了很多,能够从顾泽恺的手里抢走一单生意的喜悦感,远远要大过事后跟顾弘文解释的繁琐。
“先生,少奶奶说什么也不吃东西,这都这么长时间了,锁着也不是……”佣人手里的托盘上放着凉了的饭菜,动也没动过,话还没说完唐淮南阴冷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后面的话自动噤声。
“把饭菜热过后给我送过来,我亲自去见她!”唐淮南抽出脖颈上领带向着楼上的方向走去,鼻梁上还戴着副无框的眼镜,温润的脸部线条逐渐冷峻。
佣人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重新走回进厨房。
唐淮南沐浴过后站在镜子面前,大掌用力的一抹,将水雾擦去,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子当中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
许久后走出了浴室。
饭菜已经热好放在桌子上,唐淮南套上居家服端着餐盘向着楼上走去,黑发上的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
门口守着的佣人见到他来了赶忙用钥匙打开房门,一室的狼藉瞬间映入到他的眼底,姜橘生近乎苍白的脸慢慢的抬头看着唐淮南,也同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房门给紧阖上。
姜橘生的眼睛里布满着鲜红的血丝,毫无生机的看着唐淮南端着餐盘走到自己的面前席地而坐。
“我要见曦曦,我要离婚。”她冷笑,看的出来唐淮南今天心情很好。
“你一直没吃饭,先喝点粥对胃比较好。”唐淮南像是看不出姜橘生的排斥,用手搅动着碗里撒了肉松的白粥,这是姜橘生喜欢的喝粥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