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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次日清晨。
因今日沈青云沐休,便多睡了个把时辰,到卯正时分方起得身来,却也惊醒了正好梦的婧怡。
她素有失眠之症,睡得晚不说,夜里也时常惊醒。但自打喝了张太医的药,倒颇有些成效,晚间虽仍难以入睡,晨起却又懒怠起来。
昨日她与沈青云共眠,因着先前不好的回忆,实是既惊且恐,翻来覆去始终不能成眠。还是沈青云受不了她的折腾,坐起来道:&ldo;先前情势所迫,不得已伤了你,是我的错。如今既已圆过房,你及笄之前……我不再动你就是。&rdo;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着自己的被子慢慢睡了过去。
然今晨醒转时,却发现自己竟在他被褥中,枕着他的胳膊,环着他的腰,既交颈、又抵足,亲密非常。
惊得她忙爬起身,匆匆躲进了净房梳洗。
等梳洗妥当后转出正屋,左右已不见了沈青云,便问绿袖:&ldo;四爷呢?&rdo;
绿袖回道:&ldo;四爷去了院子里练拳,&rdo;顿了顿,又压低声音,&ldo;芝兰一大早就来了,见您没醒,一直在廊下候着……四爷一出去,她就巴巴儿赶着递汗巾子去了。&rdo;
婧怡一笑,并不言语,只坐到堂屋上首右边的太师椅上等沈青云。
少时,见他挂着满脸汗珠子进来,芝兰小跑着跟在后头,手里捧着快大红色汗巾子,本想跟着一道去净房,被沈青云冷冷盯了一眼,愣是定在了原地。
等沈青云梳洗齐整出来,见她还木在当地,眉头就皱得更紧,斥道:&ldo;怎么不给夫人请安?&rdo;
芝兰这才如梦初醒,忙走到婧怡面前跪下:&ldo;奴婢给夫人请安。&rdo;从玉树手中拿过一个青瓷茶盏,高举过头顶,&ldo;夫人请喝茶。&rdo;
没想到自己成亲方几日,就喝上了妾室通房们敬的茶。
心下一声慨叹,见绿袖已接过茶盏送到她面前,刚要伸手去接,忽听沈青云冷冷道:&ldo;这样烫的茶,叫夫人怎么喝?&rdo;
芝兰愣住。
眼睁睁看着绿袖手上一顿,就将自己敬给夫人的茶盏扔到了地上。&ldo;砰&rdo;地一声,瓷器碎裂,茶水飞溅,有几滴溅到她脸上。
温温地,一点都不烫。
本来,四爷压根没有碰那茶盏,怎知茶水烫不烫?
绿袖却已屈下了膝:&ldo;四爷、夫人,茶水太烫,奴婢一时没有拿稳。&rdo;
婧怡还没有说话,沈青云已先开口道:&ldo;不关你的事,&rdo;皱眉看着芝兰,&ldo;连个茶都沏不好,留你何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