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黑一门人告诉他,那个姓伍的书生早就死了。在离开他母亲不久,那书生便死在了赶考的路上,死在了一群山贼手中。
何等讽刺。
伍庚不知道那个书生,究竟有没有爱过他的母亲,更不知道那个书生是不是骗他母亲,因为他已经死了。
就连那伙山贼,也已经消亡在官府围剿之下。
谎言与真实,在生死之间,什么都不是。
伍庚已经无处可去。
或许是否极泰来,或许是越陷越深,那名黑一门的杀手,将伍庚收入黑一门中。他给了伍庚一把刀,告诉他,“若是不忿,那就杀出一条路来吧。”
伍庚便紧握那把铁刀,一步一个血印,很快在黑一门中混出一席之地,甚至调任总堂,眼看就要得到重用。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够平步青云之时。
猫怔仲,这个一身黑袍,桀骜不驯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孤身深入黑一门总堂,一人一剑,从山口一路杀上山腰。
血染黑袍,仗剑纵歌!
无人能挡,无人敢挡!
然后那三尺剑锋,停在伍庚面前,猫怔仲对他说:“你们这深山老林也忒大了些,老子迷路了。”
伍庚还来不及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便被猫怔仲抓去当了向导。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领着猫怔仲上山。
可当他把猫怔仲领到捷径之前,猫怔仲又把剑横在他脖颈之上,“谁叫你带老子走后门了?老子这一辈子,只走路中央!”
伍庚鬼使神差问出一句,“面前要是死路,那该怎么办?”
猫怔仲横了他一眼,剑尖虚划,“见山开山,遇水断水!”
伍庚当时便愣了神,他便看着这张狂背影,从山道正门,一步一步,一剑一剑,走上山巅,走到老门主之前,最终,与那决战突破天位,将老门主斩杀剑下。
黑一门,强者为尊。
猫怔仲,也就成了新任门主。
但伍庚,却只见到猫怔仲见到木仗剑时眼中露出过神采,其他时候,即便是坐在那门主宝座之上,也是无精打采。
为何会是这样?
这个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宝座,对他来说,便一文不值?
伍庚突然想起,就在上山时候,他曾经问过猫怔仲,“为什么要当黑一门的门主?”
猫怔仲瞥了他一眼,咧嘴笑着,“因为有趣啊。”
因为有趣,他便上了黑一门,杀了门主。
而当他坐在那宝座之上,或许便觉得无趣了吧。
所以,当猫怔仲在人群之中见到伍庚,然后嘴角一翘,将伍庚拖上台去,然后将他任命为副门主之时。
或许也是因为有趣吧。
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突然成了黑一门的副门主。
伍庚当时窘迫,或许在猫怔仲眼中,是那样有趣!
有趣吗?
伍庚看着猫怔仲那促狭笑意,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他就像是曾经那日,在人群瞩目之中,低下头去,然而……
紧紧握住双拳。
人,生而不同?
命,由天而定?
那便用这双拳头,搏出另一条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