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反叛,扬獍在其中扮演了极重角色。
他毕竟给了田白下定决心的契机,更是将城中安插眼线发动起来,协助田白迅速攻入王城。这才攻了田旅一个措手不及。
田白和扬獍之间更有口头协定,扬獍助田白夺权,田白必须封锁齐境,让田午有家而回之不得。
只是,这些全是帷幕之下事情,如何能拿到台面上讲?
说话那将也觉得自己失言,赶紧捂住脑袋,装晕做疼,“陛下莫怪,臣,臣喝多了。也不知怎么就说了这些混话。扬獍小儿又算什么?我们齐国难道还怕他了不成,我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说着,那将领便端起面前酒杯,一口饮尽。
身边侍从立即上前,就要为他再次满上。那将也是豪气,将侍从推开,自己给自己满上。
又是“咣!咣!”两下,再饮下两杯。
宴会所饮,乃是“一品熏享”,是齐国国酒,也是王室贡酒。此酒,芝麻香浓,口感柔润细腻。原本最为适宜宴会慢饮,如这将军这般牛饮,简直是暴殄天物。
可是这种时候,容不得他去多想。
因为田白面色,已经越变越黑。
宴会之中气氛,降至冰点。
书房之中,烛光摇曳。
不知扬獍要写什么,但他每一笔每一划,都写得极慢。
仿佛在一笔一划之间,酝酿着奇谋诡计。
扬獍笔锋一提,纸上便有一个“木”字。只是这“木”只占纸张一半,另外一半仍旧空缺,这整个字,也只完成一半。
“木”字边旁,右侧又是何物?
扬獍深吸口气,再次动笔,又是一“横”。
宴会之上,田白面上重新挤出笑容,拍了拍那将领肩膀,“扬獍。他很厉害?”
气氛为之一松。
田白举着酒杯,环顾全场,“你们谁来告诉孤!扬獍小儿!很厉害吗?”
不等有人回答,也无需他人回答,田白高声呼喝,“扬獍小儿!自以为聪明绝顶。帮孤夺了王位,可他便觉得,孤亏欠他?孤就要对他言听计从?”
“放屁!”田白猛然间掌中酒杯,摔碎地上,“他所做一切,不过是为孤做嫁衣!孤什么都不会给他!他算什么东西?孤是齐国之王,要与孤谈判!那就让冀王来!啊!对了。”
田白露出一丝冷笑,“冀王已经死绝了啊!”
殿中先是一静,随后爆发出哄堂大笑。
恭维,马屁,赞誉,充盈殿中。
田白哈哈大笑,反身,坐回主座。
书房之内,扬獍已在那右侧,填上一半,却是一个“艹”,下带“曲”字无横。
田白坐于主座之上,掌心满是汗水。
他自然明白扬獍厉害,可他决不能在群臣面前露怯。
毕竟他是知道,扬獍能够渗透齐国到这等地步,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扬獍究竟是在多久之前,就在准备对齐国动手呢?
恐怕除了扬獍,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