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情景,元豕始料未及,豆大汗珠滴滴而落。可事已至此,便是离弦之箭,再无回头之路。
可……
谁,能杀扬獍?
元豕骤然扭头,望向身边断臂,“吴离!你难道不想手刃仇敌?”
吴离扭头看来,那双眼中却有别样神色。
元豕看不明白。
吴离不曾说话,夺过一把钢刀,径直朝扬獍走去。
禁卫兵卒,于此相距五十余步。
老街之内,残砖破瓦尽皆战栗。
元豕死死捏住双拳。
四十步。
吴离挤入人群。
三十步。
吴离推开面前甲士。
二十步。
吴离凝视扬獍,扬獍手中刀停。
十步!
吴离发出一声滔天怒吼!舞动单臂,一跃而起。
扬獍似是被他气势所压,寒毛难动。
元豕微举双臂,那声欢呼,便压在喉舌之下,只等下一刻,扬獍身首异处。
下一刻!
刀光劈闪,鲜血破空。
吴离将扬獍身边敌军,一扫而空。
元豕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
那蓄势待发的欢呼,阉割半路。
那微举双手,滞留半空,此时看来,如此滑稽可笑。
扬獍投眼望来,微微一笑,随后伸手轻拍吴离肩膀。
元豕面如死灰。
禁卫军赶到跟前,将他一把拽到马下。
元豕便任由他们拽着,面颊跌入尘土之中,灰头土面。
周围甲士将他五花大绑,他也提不起兴趣去动弹分毫。
四周禁卫,便高举长刀,呵斥这两百余人抱头蹲下。元豕也已六神无主,余下士卒更是士气泄尽,纷纷丢了手中兵刃,听后安排。
随后,禁卫之中分开一条道来,禁卫统领郭将军,大腹便便,从这条道中,走到扬獍面前。
郭将军名为郭显达,约有四十来岁,面横一字长眉,更是横肉满脸。而朝中局势,扬獍得五中之三,元豕汇聚其中之一,而余下一份,便在这位郭将军手中。
郭大将军环视四周,目光在元豕身上停顿片刻,哼声说道:“大都督前几日,说是有人要暗害于你,本帅原本也是将信将疑,却未想到,在冀国存亡之秋时候,还有人做出这等令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都什么时候了!这些人还只知争权夺利!”
扬獍点了点头,话语之中满是遗憾自责,“郭将军息怒。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们。想来我一个书生,突然到了万人之上,总是让人心生不满。若要追根溯源,还是要怪我自己。”
“放屁!你有什么错?你现在手中一切,都是你凭真本事得来得!”郭显达面上大怒,“蹬蹬蹬”三步冲到元豕面前,飞起一脚,将元豕踹成滚地葫芦,“而你们这些蛀虫!却只会嫉贤妒能!本帅原本不想参与这些政治阴谋,做一旁观者,可你们这般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寒心!”
元豕被束缚了双手,难以挣扎坐起,只能嚼着血水,痛声疾呼,“将军!切莫被这奸贼误导!一切都是他的算计!都是算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