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希黎恩将护目镜推到额头上。“我正在尝试找出他们在这些枪中使用了什么合金。”
“是那些铝枪吗?”她好奇地问道。
“对,但那不是纯铝,比铝要硬,而且纹路也不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合金,那些子弹一定也是另一种新合金。我等一下得测试那些。顺道一提,不晓得你是否了解住在城里有多少好处?”
“嗯,我觉得我挺了解这里的许多好处吧。”
他露出大大的笑容。奇怪,他今天看起来比先前几次会面都要年轻。“你大概是吧。不过我说的是在城里购物真是轻松。”
“购物?”
“是啊,就是购物!方便极了。在耐抗镇时,如果我想要弄到一座能够烧出测试合金所需要高热的瓦斯炉,我得先特别订购,然后等合适的火车班次把它运来,而且还得希望这器材能够在没有受伤或破损的情况下抵达。
“可是在这里我只需要写张清单,交给几个跑腿的小家伙,就能拥有整间实验室。”他摇摇头。“我觉得自己被宠坏了。你似乎对什么颇有顾忌。是硫磺吗?那是因为我得测试子弹里的火药……嗯,也许我该开扇窗。”
我拒绝一看到他就紧张。“不是这样的,拉德利安爵爷。”
“请称呼我‘瓦’或‘瓦希黎恩’。”他走到窗户旁边。她注意到他开窗时是从侧面开窗,绝对不让站在外面的人有机会以直线距离看到他的位置。这种谨慎的行为对他而言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这么做。“你不需要跟我这么客套。我有条规则——如果救了我的命,就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我想应该是您先救了我一命。”
“是的,但我原先就已欠你人情了。”
“因为?”
“因为你给了我开枪的绝佳理由。”他抬头朝她微笑。“那么你迟疑什么?”
“我们应该在房间中独处吗,瓦希黎恩爵爷?”
“为什么不行?”他听起来是真的不解。“衣柜里藏着我没发现的杀人犯吗?”
“我指的是仪节的问题,爵爷。”
他坐在椅子上想了想,然后一拍额头。“真抱歉,请原谅我是个土包子。我已经很久都不需要……没关系。如果你觉得不自在,我去叫提劳莫回来。”他起身,走过她身边。
“瓦希黎恩爵爷!我不是不自在,请相信我这点。我只是不想让您处于尴尬的处境。”
“尴尬?”
“对。”现在她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拜托。我无意麻烦您。”
“好吧。不过我必须坦承,我真的忘记了这类事情。你也知道这基本上是毫无道理的。”
“仪节是毫无道理的?”
“上流社会有太多行为是围绕着要确保一个人不相信任何人的概念。契约、详细的运作报告、不可被人看到与单身异性独处等等。如果两人的关系间少了信任的基础,那这个关系的意义是什么?”
说这个话的人同时想要娶史特芮丝,目的就是利用她的财富?她想完就觉得自己很不应该。可是有时候,她很难心中毫无怨怼。
她连忙转移话题。“所以……合金是?”
“对,合金。这不应该是我沉迷的行为,只是一个让我重新挖出旧嗜好的藉口。因为我知道铝是从哪里来的,也就是第一次的抢案,我在想也许他们使用的合金,可能包括我可以追踪的元素。”他走回书桌边,拿起韦恩前晚给他的手枪。她看着他从握把外缘削下了一些金属碎屑。
“你对金属学有研究吗,玛拉席贵女?”
“恐怕没有。也许我该多研究点。”
“没关系,不用这样想。我说了,这只是我的一个嗜好。城中有许多金属学家,我把碎屑寄给他们,可以获得更快更准确的报告。”他叹口气,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我只是习惯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