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旦道:“此事进展如何,韩广弟也没有回报?”
铁人凤苦笑道:“也没有。”
慕容旦叹了口气,道:“这个韩广弟!”
铁人凤忙道:“韩广弟办事一向很认真,也很谨慎,进展得比较慢,也是有情可原。”
慕容旦道:“老伯也应该加派得力人手前往大同,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然后才好相机而动嘛。”
铁人凤道:“田公子和李氏兄弟三天前已经动身去大同了,至迟明天中午,一定会有消息送回来。”
慕容旦道:“那就好,那就好。”
铁人凤心里暗自诧异。
慕容旦似乎很有些心不在焉,神志也有些奇怪,但到底奇怪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其实,慕容旦问东问西问了一大堆问题,只不过是借此与铁人凤套套交情,好找机会问问他知不知道殷朝歌这么个人。
如果铁人凤知道或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一号人物,那情况可就严重了。因为慕容旦曾当着木潇潇将张氏复国大计向林抚远做了较详细的说明,而木潇潇又是被殷朝歌救走的。
要是殷朝歌跟中原武林有联系或干脆就是中原武林人土的话,这些惰况必定很快就会传遍中原,自然也很快就会传到官府耳中。
这样一来,复国大计岂非要毁在他幕容旦手里么!
慕容旦定了定神,淡淡道:“不知老伯可曾注意过江湖中近来有什么新出道的高手?如能将这些急于扬名立万的年轻人聚为我用,对复国大计必将有很大的帮助。”
铁人凤怔住。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慕容旦怎么忽然将话题转到这上面。
慕容旦横了横心,索性挑明了:“小侄近来曾听说有一位少年高手,好像是姓殷……”
铁人凤恍然道:“哦,是是是,是有一个叫殷朝歌的少年人,据说曾在上方山力敌圣火教教主幕容冲天。不过,江湖传言大多不可信。慕容冲天内力深不可测,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又如何能与他相抗衡呢?”
慕容旦一呆,一股凉气自脚底直窜上来。
他顿了顿,这才叹了口气,低声道:“铁老伯,实不相瞒,小侄这次是从大理来。”
铁人凤吃了一惊,诧异道:“贤侄怎么会……怎么会……”
慕容旦又叹了口气,苦笑道:“小侄也是误信江湖传言,以为圣火教教主慕容冲天率众南下大理,这才一路追下去,想尽快与圣火教搭上关系。”
铁人凤点头道:“贤侄为主公大业,不辞辛苦,远涉南疆……”
慕容旦哪里有心情听这样的废话。
他截口道:“小侄这次在大理,曾碰上过这个殷朝歌。”
铁人凤看着他,忽然间觉得心里有点凉嗖嗖地。
听慕容旦的叙述,他更是像被人扔进了冰窟里,浑身上下都已冰冷。
好在慕容旦没有向林抚远透露济南铁府正是张氏在中原的重要据点之一,即便复国计划就此泄露,他仍然可以做中原的大豪、“铁面孟尝”。
他总算明白了刚才幕容旦的态度为什么那样不自然。
很快,他已定下心神,不禁又暗自冷笑起来。
虽说表面上看起来张飞鸿对他非常敬重,并且很放心地将中原的一应大事都交给他管理,但铁人凤对自己在张氏一族中的地位十分的清楚。
不论他多么地卖力,有多大忠心,在张飞鸿的心目中也只是个能善加利用的外人而已。张飞鸿真正视为心腹的,除由福之外,便只有赵西屏、慕容旦等九人了。
这次却恰恰是慕容旦将数十年来一直在暗中顺利进行的计划泄露了出去。铁人凤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这意思当然只能放在心底里。
慕容旦也正在心里冷笑着。
铁人凤的花花心思自是逃不过他的眼睛,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铁人凤的地位陡然变得重要起来,所以他只能隐忍不发。
只要铁人凤一句话,就能将殷朝歌变成武林公敌。
武林公敌的话,当然就不再会有人相信,然后他们再调集人手,设法将之击杀,则这次泄密所造成的困境当能挽回。
慕容旦在到铁府前,就已想好了这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