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秋从帐中出来时,除了心跳依然有些急促之外,其余基本已经平复了,他把军中令牌交给了季子羽,道:“我给你三日的时间,三日之后,我只要赫连伦的尸身。”
“几天不见,你口气倒是不小,”墨雪衣听到声音,顺势坐到了一侧,“赫连伦可不好杀。他眼下就是河里的泥鳅,一抓哧溜一下又跑了。”
苏墨秋照旧发令:“我自有办法。”
季子羽接过令牌的那一瞬,瞄到苏墨秋颈侧露出来的一点红印,他疑心是某种疹子,用手指了指脖子道:“苏相,你这儿怎么了?”
“我……”苏墨秋一怔,下意识地伸手沿着领口摸去,那是方才沈慕安唇齿留下来的痕迹。
“咳,没什么,”苏墨秋随口道,“小猫挠了一下罢了。”
“……猫?”季子羽大惑不解,“这军营里哪里来的野猫?”
墨雪衣则是看透一切,他抓了把瓜子,边磕边道:“我看不是小猫挠的,得是小猫咬的吧。”
苏墨秋默默拉紧了领口,把那处红印遮严实了:“……我看你的闲话还挺多。”
季子羽拜别而去之后,墨雪衣才拍了拍两手沾染的尘灰,道:“其实白鹭阁也没少收集百官秘闻。有的喜欢喝花酒养美妾,有的么就不好这一口,偏偏爱养眉目清秀的男人。”
苏墨秋总觉得墨雪衣意有所指,他清了清嗓子,郑重道:“你听好了,本相从来不在府上养奇奇怪怪的男人。”
墨雪衣微微撇嘴:“嗯,我相信你。”
“毕竟你应该是被养的那个。”
苏墨秋嘶了一声:“墨舒白,没看出来你这人也挺坏啊?”
“跟你学得呗,”墨雪衣又抓了一小把瓜子,“那自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喽。”
“……敢情你每天去白鹭阁都是在吃瓜啊?”苏墨秋越琢磨越觉得这差事有点东西,“那你这一天天的,不就跟瓜田里的猹一样么。”
“……吃什么?”跨越千年的代沟令墨雪衣实在无法理解苏墨秋的意思,“吃瓜?什么意思?我不喜欢吃瓜,我一般吃梨子比较多。”
“还有,你说的那个、那个什么‘猹’,这又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苏墨秋道,“随口说说而已。”
“行,”墨雪衣道,“不过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是什么?”
“你不觉得你在汾州遭遇土匪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很蹊跷吗?”墨雪衣道,“我且不说他们怎么认出来你的,我就想问,他们怎么能摸清你来边疆的路线的?要知道你是当朝丞相,为了防止意外,这一路的行程安排,可都是严格保密的。就算赫连伦蓄谋已久,可你出发时他人早就走了,消息又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