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细节陈述,会让读信的人在心被刀割的时候忘记用脑判断。
被感情愚弄的人都会变蠢。
——如果,她早就跟人订婚,那么失忆醒来后一定被告知过,怎么会靠自己突然记起?果然,问了她巴黎的那位室友后才知道真相。
纳瓦尔冷笑一下,这笑容在城市温暖的霓虹背景中令白绒一颤。
不远处的电车唰唰而过。
他将手撑在玻璃上,俯首,呼吸近到快要贴着她的脸颊。
白绒感觉心脏上有一个乐队的鼓手抬起手,起了势,随时准备敲响吓人的鼓点。
然后,她听见他说——
“我已经准备好抢了,但你告诉我,对手在哪里?”
抢?
白绒猛然抬眸,咽了咽口水,语无伦次道:“你、你在说什么……你们法国人难道没有道德感吗!”
“是我没有。”
纳瓦尔盯着她看了很久,似乎要她从这漫长难捱的对视时间中,体会到另一段漫长难熬的时光。
“你不要这样……”这距离近得让白绒紧张,她拿琴盒挡在彼此中间,结结巴巴道,“纳瓦尔,你、你对以前的我一无所知,你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自己知道吗?”
“我还没有完全想起……”
“那正好,我可以陪你一起记起,反正我不介意。”
女孩的视线飘忽不定,在地上的叶影间来回闪躲。她一急,借用舒昔的原话脱口而出道:“你知道了我以前的样子,就会像跃回海里的鱼一样再也不见踪影了!”
“?”
他明显对这比喻感到困惑,嗤笑一下,顿了顿,认真道:“我不会。”
“我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拉琴了!”
“你的手会慢慢恢复,我会帮你,不要那么悲观。”
不,白绒不相信。她的左手根本没办法正常揉弦……
不能揉弦,就难以发出最柔软、最打动人心的琴声。
没有了最好的演奏台时,也就没有任何人会喜爱她了。
以前,她在听众们的眼中看到过,当她将古典乐曲诠释出她自己的风格时,大家眼中流露出来的那种毫不掩饰的光芒。
可是,这种光芒会消失的。
随着琴声一起。
“我、我困了,我要先回去休息,不跟你说了。”白绒不愿意再在这里对峙,总感觉再多对话几句她就坚持不住了。
她抱住琴盒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