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昔避开这目光,坐到一边去,不正视她,“这么严肃做什么?”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怎么联系到你的?”
“那可跟我没关系……大概,是通过你巴黎的那位室友吧。”
俞甄艺!
没想到防过了黎卉,却没防到俞甄艺。白绒花了十秒钟时间反应,才愕然道:“那岂不是最近一段时间我的事他都知道?”
“我只能说……我知道的,他肯定都知道。”
“……”
“舒昔!你那天怎么能对我说谎!你早就应该告诉我的……”
后者起身打算走开,但白绒闷着脸挡在了她面前。
这不满、埋怨的目光刺激了舒昔,她抱着双臂,反问道:“说个小谎怎么了?我也是出于无奈。难道你就从没有说过谎?”
这反问让白绒想起了夏天时自己留在古堡里的信,顿时语噎。
她只好垂着双肩,嘟囔一句:“但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朋友,没有秘密的。”
“我这也是出于担心你,善意的谎言……朋友就该没有秘密?那你告诉过我你的心事吗?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副惨状吧,每天像游魂一样,谁看谁头疼。问也问不出个究竟。”
白绒一愣。
她想起一件事。黎卉其实是父母抱养的,但黎卉从没有告诉过作为朋友的白绒这件事,还一直装作与养父母血缘至亲、亲密无间的样子,其实白绒早就知情了,装不知道而已。
看,连好朋友都会为自尊心对你隐瞒秘密,说谎是多么常见的事。
她写的那封信不算过分吧。
“说就说嘛,你这么凶干什么?每天冷着一张脸,要不是长得漂亮真的会很吓人。”白绒坐到沙发上去,抱着热水杯,小声抱怨着。
舒昔沉默片刻。
白绒顿时感觉气氛不对,只见舒昔站了几秒,拿起钥匙就走。
但人还没走到门口,莫名其妙又大步返回来。
她将钥匙拍在桌上——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白绒呆呆地望着她。
“我从小到大没有流过一滴泪,包括我祖父去世的时候。”
“最让人难过的不是不能为自己而哭,是我不能为在意的人哭。当我安慰人的时候,总是只能在心里懊恼,为什么不能陪他们一起流泪。我在葬礼上像个异类面无表情地走来走去……”
“我从小没有朋友,大家都不喜欢跟我这种看起来冷冰冰的人玩。我就是没办法表达情绪,所以学了竖琴,除了音乐,我没有任何抒发情绪的方式。”
听了这么奇怪的一大段话,白绒还呆着:“我听不懂。”
舒昔深吸一口气。
“别人面瘫是冷漠高傲,我是真的面瘫,面部神经坏死和泪腺受损,脸上没办法做表情,再难过也流不出一滴泪。听懂了吗?”一口气说完,舒昔长舒一口气,“好了,我说出来了,你要笑就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