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你喜欢叫我什么?”
“庄音音。”
庄雾嗯了声:“问完了。”
紧接着,她牵起他刚放下的那只左手,眼睫朝他浅弯,几乎没有半分卡壳和紧张,平铺直叙地说:“庄音音喜欢你。”
最后一个音节截停,客厅顷刻按下了暂停键。
阳台侧窗打开了半扇,上午的秋风躲进来,一同抵达鼻尖的还有绿植的气味,很清新。
沉默漫长过大半个世纪。
程则逾低着头,眸光微敛,沉静地凝视着她,眼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像惊愕或质疑,更像在发呆,抽神去艰涩地消化,沉淀。
明摆着的是与否,却好似被他排列组合出无数个难以捉摸的答复。
庄雾看不懂复杂中的深意,只是很有耐心地等他回神:“可能有些突然,但这是我很早之前就想做的事了。”
程则逾神色动了,目光泛着潮,喉间低哑地问她:“多早?”
没料到他会追问,问的还是偏僻角度。
庄雾认真回想了下。随即,抓起他的左手,试着将手掌相贴,然后指尖似有若无地向前扣进一截,边演示边坦然道:“在医院呆到清晨那天,当时你这样托着我的手,我突然很想抓牢它,算吗?”
她解释时,眉眼柔和地望着,好似在透过眼前复刻当时。
程则逾任她摆弄,喉结克制地滚了下:“那现在呢?”
干燥掌心在升温,变湿,熨贴两个人。
抬眸的那瞬,庄雾不假思索地朝下扣紧,盈盈一笑:“抓牢了。”
敲门声猝然响起,伴随着密码按错的提示音。
庄雾松开他,试图缓解气氛:“我去开门。”
刚要转身,程则逾已然越过她,往玄关处走:“我来吧,应该是周尧。”
庄雾脚步稍停,盯着他背影,忽然想到还有一件事没确认。
于是,她迅速拿好手机和沙发上的包,快步追上去,在程则逾触到门把手前,从背后抱住了他,是双手环腰的姿势。
她感受到宽阔的脊背一秒僵硬,手就那么顿在半空,迟迟忘记落下。
玄关处,置物架独具格调,却挡去大半光线。
庄雾站在被切割的碎光里,轻轻转过头,耳朵贴上程则逾的胸腔背部,静心聆听。
骨骼在回响,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热意便是最好的证明。
随之而至的是汹涌加速的心跳声,一下,两下,鼓点般,强有力地砸在庄雾的耳膜上。
一门之隔,来客耐心告罄,敲门声一下比一下重。
心跳还在飙升,数到第十下时,庄雾兀自翘起唇角,用那种极少见,难得的得意和轻快口吻说:“听到你心跳很快,我就放心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