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时候不得不虚伪、说谎,无论是在亲人还是在朋友面前,我觉得那都是一种善意的表现,是可以原谅的,就像刚才我和竹萱,那都是“必须的”。
竹萱的演戏,箬仪没在意,我却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箬仪一进门就刨根问底,说,文哥,这是你的家呀?
我说,不是,是我表弟的家,他和老婆在福州做生意,叫我替他们看房子。
那你可以金屋藏娇了。箬仪盼着鬼脸戏谑我。
我一本正经答道,哪敢呀?老婆狠着呢!
哼!你们男的都是在老婆面前装得像个龟孙子,在外面却胆子比贼都大,简直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尤其是那些有钱有权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箬仪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是吗?我可是既无权又无钱,所以,还算是个好东西吧。
好个鬼,你不照样欺骗老婆,把我们两个女人勾引到这里来了吗。箬仪毫不示弱,顶了我一句。
咱们不是结拜哥们吗,我可不想占你们什么便宜。我为自己辩解道。
别假装正经了,想就想呗。箬仪一边说话一边晃着脑袋,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她还厚颜无耻地加了一句,要是我愿意呢,你占点便宜也无所谓,要是我不愿意呢,我就挠死你,我最讨厌的是表里不一的男人。
没想到箬仪跟竹萱一样性格直爽,难怪她们臭味相投会成为好朋友。
我坏笑着说,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不要骂我臭流氓喔!
哎呀,你们都瞎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竹萱打断我和箬仪的唇枪舌剑,说,文哥,你不是要带我们来喝酒吗?酒呢?
对呀,酒呢?箬仪也追问。
我立即蹲下身子,打开巴台下面的酒柜找酒。
里面果然有很多酒,上层都是档次很高的名酒,有剑兰春、五粮液,有郎酒、茅台,还有XO和人头马;柜子的下层是一些普通酒,四特、小糊涂仙、酒鬼酒、金六福,品种繁多,还有几瓶解百纳干红。
我直起腰来问她们,瞧瞧,喝什么酒?
箬仪笑着说,好一点的吧,你可别心疼哟。
我心疼什么呀,又不是我的酒。我说,不过,你们放心,我表弟的酒就是我的酒,我表弟跟我好的没法说,不然,他也不会赏我一间书房。
咦?你这里还有书房呀,那你表弟对你真是好的没法说。箬仪提出,那去参观一下你的书房吧,有好书可得借给我看哟。
先喝酒吧,书房有的是时间看。我说,只要仪妹子肯赏光,大哥随时恭候在此。
箬仪,听见没有,人家等你单刀赴会呢。竹萱不冷不热地冒出一句。
文哥哪会看上我呀,人家对你才是情有独钟呢,我一个家庭妇女,拖儿带女的,配——不——上!
你们别拿我开心了。我一手拉一个,把她们拖到西餐桌边坐下来,我说,来来来,喝酒,今天开个洋荤,喝瓶XO。
说罢,我在三个高脚杯里都倒了半杯酒。
就这样喝?下酒菜呢?箬仪问。
箬仪,你傻帽呀,喝洋酒哪还用下酒菜?,竹萱替我回答了问题。
我附和道,对,你没看见电影电视上那些老外喝酒吗?还有现在大城市那些新潮派,他们上酒吧去,不也是坐在高高的吧台前升降旋转椅上,一杯一杯地干喝吗?
可我还是喝不惯。箬仪说。
那我到楼下熟食摊买点炒田螺、爆花生米什么的过来下酒?我征求她们的意见。
算了,省得麻烦,咱们今天也洋气一回吧。竹萱说,嘬着炒田螺喝洋酒,总有些不伦不类的。
好吧,那就跟你们洋气一回。箬仪举起杯子跟我们碰了一下,说,干!然后就一古脑儿把半杯酒喝了个一滴不剩。
竹萱抿着嘴笑。
箬仪有点不悦,问,又怎么啦,我又出什么洋相吗?
我装着没听见,自顾啜酒,免得自讨没趣。
竹萱说,外国人说干,是并不需要真正把杯中酒喝完的,喝洋酒得一口一口地呡,细细地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