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眼睛都快笑没了:“公子爷,小店就备有极好的上房,如果公子爷不嫌弃……”
蓝衫公子一摇摺扇,道:“那就烦劳掌柜的给找一间清静点的。”
掌柜的笑道:“行行行!好好好!小的这就叫人收拾去,包公子爷满意!”
蓝衫公子淡淡一笑,道:“还有一件事需要烦劳掌柜的……”
掌柜的忙道:“公子爷请吩咐,请吩咐。”
蓝衫公子顿了顿,道:“不知掌柜的认识不认识一位姓文的徽州客商?”
掌柜的想了想,道:“本城各大商号,跟小店都有来往,只是……只是好像没有一位姓文……”
他赔着笑瞄了蓝衫公子一眼,道:“不知这位文爷跟公子爷如何称呼?”
蓝衫公子道:“是家叔。”
掌柜的小心翼翼地道:“令叔他老人家是……·”
蓝衫公子道:“哦,家叔数年前来榆林经商,近年来据说生意颇有发展,敝人此次乃专为寻访而来。”
掌柜的道:“敢问公子爷,这位文爷尊号是……”
蓝衫公子道:“家叔讳上向下荣。”
掌柜的又想了想,迟疑道:“唉呀,本城好像没有令叔的商号啊……文公子别急,先在小号安心住下,小的一定尽力打听寻访。”
蓝衫公子摸出一锭银子,笑道:“如此有劳掌柜的,这点小意思请先收下,一旦找到家叔,必当重谢!”
掌柜的接过银子,死死捏在手心里,赔笑道:“文公子太客气,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呢?”
蓝衫公子抿嘴一笑,自顾走回桌边坐下,慢悠悠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菜,却不再去碰酒杯。
掌柜的呆了一呆,忽然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太对劲。
蓝衫公子方才那一笑,看起来竟然像是个女孩子。
他在榆林呆了几十年了,城里有哪几家富户,多少家商号,可是清清楚楚。这些富户之中,没有一家是姓文的。
掂了掂手中的银锭,他不禁又偷偷乐了起来。这块银子足有五两重。
管他是个什么人,想干什么呢,只要有银子可赚就行!
既然收了人家的钱,表面工作总是要做一做的,于是掌柜的询问正在楼中的几位本地的客人是否认识或听说过这位姓文的客商。
被问到的人都茫然地摇头。
掌柜的当然知道问也是白问,根本就不曾有过这样一号人,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木潇潇失望极了。
据她自城里打听到的情况,长风酒楼是全榆林城档次最高的酒楼,进出长风酒楼的,都是当地的富户名流。
掌柜的开始询问坐中客人时,她一直在暗暗注意被问到的人的脸色,但这些人的脸色都很正常。
这就说明,这些人中没有一个听说过文向荣这个名字。
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的,自然不是徽帮中人,因为文向荣所辖的徐州分舵,在徽帮中一向有着较高的声望,仅次于大宁、大同、万全三个分舵。
难道榆林城里真的没有徽帮的分舵?
木潇潇心里打开了小鼓。
很快,她决定不再在榆林耽搁下去了,立即快马往东,直奔大同。
榆林到大同足有六百余里,但她却不得不花费这三四天时间了,因为她所知道的徽帮分舵之中,离榆林最近的,便是大同分舵。
再说,她还隐隐记得第五名曾提起过大同分舵的舵主似乎是叫阮时臣。
找一个有名有姓的人,总比在这里撞大运来的有把握些。
她正准备起身下楼,掌柜的已笑眯眯向她这边走来。
他一面走,一面已在心中计算好了,不管这位“公子爷”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先将他稳住在自己店里,不管多少,再捞他一笔银子再说。
刚走几步,他又停下,哈着腰,笑道:“哎哟,巴老爷子,您老人家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