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爸爸要去很远的地方,把妈妈接回家,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游乐园玩。”
钟息弯了弯唇角。
想到霍小饱,两个人都有些心软。
其实离神树两公里不到的地方有一个殉情谷,传闻是百年前有一对苦命鸳鸯相守无望,就相约来到这个深不可测的山谷,跳崖殉情。四年前霍司承牵着钟息的手去过那里,那时候霍司承还说:“如果息息跳下去,那我会毫不犹豫,绝不独活,如果息息不在我身边,那些所谓的权和名,将毫无意义。”
那时候钟息只是笑,“我才不跳呢,谁要和你殉情?想得美。”
现在两个人就更不会跳了。
因为有了霍小饱。
有了孩子,愈发意识到生命可贵,恨不得再活个百年。
“以前是蓝岩基地的理事长,三个基地之间有利益冲突,我也年轻气盛,总想着几年里赢过其他两个基地,永远要占上风,遇到边境冲突,恨不得亲自督战,甚至产生过,在任期内将赭石收入囊中的念头,现在做了联盟总督,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可笑。我未免太自私太不成熟,身在高位竟然只想着赢,树敌那么多,最后害人害己,还牵连到身边的人。”
霍司承在树下剖白:“现在才想明白我母亲当年那句,她说,偶尔输一下也没什么。”
他望向钟息,“就比如在你面前,哪怕一直输,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心甘情愿。”
“你真这么想?”
“嗯。”
钟息把手放在霍司承的心口,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这么想?”
“是,我再也不会做让你担心的事了。”
霍司承望向钟息的眼睛,视线对上,钟息看到霍司承眼神里的坚定,一如往昔,他还是那个张扬自信,无畏无惧穿过枪林弹雨的霍司承,但钟息明白,他们都成熟了。
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好。
“好吧,”钟息收回手,他说:“我原谅你了。”
原谅你的闯入,原谅你的冲动,原谅你失忆时给我带来的伤害。
原谅我和你莽莽撞撞的七年。
一切都原谅。
一切重头开始。
风吹起,有雪粒落下来,钟息伸手接住。
霍司承抓住时机把戒指递过去。
稀有金属在阳光下泛起银蓝色的光芒,内圈的姓名字母还清晰可见。
钟息这一次没有拒绝。
戒圈缓缓套在无名指上,霍司承侧身抱住他,动作很轻,拥抱很重。
钟息是他失而复得的礼物。
“那天……”钟息突然开口。
霍司承敛声屏息地听着,钟息说:“那天有个听众,她刚离婚,放不下又回不去,问我怎么调节心态,我一开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我有时候会想,我为什么要舍不得?失我者永失,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又不是只剩你一个,分开就分开,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我想了想,还是告诉她。”
钟息翻身趴在霍司承身上,把脸埋在霍司承的颈窝里,霍司承扒拉扒拉他的羽绒服,将钟息盖得严严实实。
霍司承隔着羽绒服抚摸钟息的后背,钟息后背的伤疤已经慢慢淡化,但始终不能恢复如初,那伤疤几乎烫在霍司承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