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弟,没影的事净跟着瞎说。”胤禩轻描淡写地笑道。
胤禵不服气地争辩:“哪是我瞎说,前一阵去十哥府上,摔盘子砸碗,好一通折腾。连他府里的院墙他都看着碍事,命人给拆了,真是……”
第三章 生日
我见胤禵滔滔不绝、没完没了,胤礻我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黑得直似锅底,急忙打岔道:“是吗?还有这事,我竟没听说。今儿个好好的喜庆日子,不谈这些丧气话。”边说边走到胤禟身边福身道,“瑶华给寿星公请安,祝表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胤禟听后,一贯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丝笑意,点头道:“表妹客气了。”
“哪是客气,表哥今天生日,瑶华也准备了礼物。”说着我从怀中取出个红布包递给胤禟,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他笑笑地打开,里面是枚翠玉扳指,玉色纯美、浑然一体。胤禟边看扳指,边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一副等着接受表扬的样子,失笑地刚想开口,不料却被一边的胤禵抢过话头。
“我还当是什么呢!小瑶子,今儿个九哥生日,你怎么把宜妃娘娘赏给你的东西又转赠九哥,没诚意呀!没诚意!”说着他还大摇起头来。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心想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复又转头对胤禟笑道:“这虽是我在姑姑那里看到的,但当时就觉得它一定和表哥很配,所以今天来个借花献佛,表哥不会不喜欢吧?”
胤禟把扳指握在手里,抿嘴笑道:“我很喜欢,谢谢表妹。”
“都站在院子里干什么,有什么话进屋坐着说吧!”胤禩边说边领头走进了我刚才休息的那间屋子,我们几个在他身后跟着走了进去。
刚一落坐,胤禵这个惹事大王又开始没话找话,他边打量屋子边叹息道:“八哥,不是我说,你这府邸,这院落美则美矣,但却缺了画龙点精的一笔,未免显得败兴。刚才老十还说让你给他参谋,我说该是他给你参谋才是。”
“哦!十四弟倒是说说我这府里还欠什么?”胤禩好脾气地笑着,摊上个这样的倒霉弟弟还能如此有耐心,真是让我崇拜。
胤禵笑得诡异,一边笑一边打量我:“当然是妻子呀!八哥至今未娶,十哥都纳了两个小妾,就连一向不近女色的九哥也纳了一个。八哥家里却连个说贴心话的也没有,这怎么成?不会是看破红尘要出家吧?要我说,不论嫡庶,总之有了女人,八哥的府邸自然就显得柔和了。”
我自从被他盯上,就预感胤禵狗嘴里绝对吐不出象牙。果然一猜就中,好好的说胤禩娶妻,却玩命盯着我看,什么意思?我生气地怒瞪胤禵,心想果然是一母同胞,和他那个万人嫌哥哥胤禛一样讨厌。
杯子大力放到桌上的声音传来,我吓一跳地看去,胤礻我脸色铁青地盯着胤禵,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般。
胤禩忽然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浅笑道:“咱们别在这里闲聊了,过一会儿就要开宴,寿星公不在怎么成?九弟,咱们这就过去吧!”
我望向胤禟,他脸上白得一丝血色也无,听了胤禩的话后,站起来勉强点头道:“八哥说得是。”
我见他如此,酸涩苦闷涌上心头,情之一字自古皆同,若你爱的人不爱你,你又能如何?记忆不受控制控地想起多年前那场失败的初恋,我真不希望被自己当做亲人看待的胤禟受到伤害,可他心里想的那种感情,我无法接受,边想边和他们向屋外走。
蓦地,衣襟飘动,胤禩不知于何时已站在身边,脸上笑容虽然平淡,却自有一股安抚人心的作用。他在我身边时,好似领路人般带着我于迷乱的院中毫不迟疑地穿行,渐渐让我心安,感觉无论何种情况他都不会迷失方向,会一直在我身旁,指引我、保护我……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正厅,大厅里布置堂皇,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我心不在焉地看着,脑里还在想刚才的事情,感觉几位皇子或多或少都在改变,不说胤禵今天过分多话,就连一向粗神经的胤礻我也能从胤禵若有似无的话中听出端倪,进而发作。真不知这样的改变,对我以后的生活是好是坏。
忽然身旁胤禩向前疾走几步,迎上门外进来的人,我抬头看时,正对上胤禛深不见底的黑眸。我呆呆望着他,这是从他送来盒子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不过三个多月感觉却像搁了很长时间,没见他时不觉如何,可一见他又别扭得要命。
“四哥来得好早,做弟弟的未能远迎,不要见怪。”胤禩边笑边道,又转头对胤禛旁边的人道,“没想到今儿个四嫂也来了,开宴还要好一段时间,不如先上偏厅歇歇脚。”
我这才发现胤禛旁边还站着身姿秀美的那拉氏,她一如当年未出嫁时好似水做的一般。我望过去,她也正看过来,两人目光相对,她先温柔一笑,爽朗大方,可又好像少了几分说不出的东西。
我被她笑得一阵失神,等回过神,那拉氏已随下人去了偏厅。胤禵忽然把脸凑过来,对我低声笑道:“怎么样?四嫂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不像有些人,仗着名头响亮,至于说行为、举止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十四阿哥,想是你今早没漱口吧!我说怎么话中老有股臭味。”我掩鼻后退,不给这小屁孩点教训,真以为我好欺负。
“你……”胤禵刚想开口反驳,却被胤禩打断:“瑶妹妹,这里人多杂乱,不如你也上偏厅等候,也好和四嫂做做伴。”
我点点头道:“那好吧!几位阿哥,瑶华先失陪了。”说罢福身后离开。边走边尽量摆出端庄稳重的贤淑样,其实天知道我更想落荒而逃。因为从刚才开始胤禛的双眸便紧紧盯住我,盯得我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到了偏厅,却只让我更加后悔。这座偏厅本来是提供给来祝贺的女眷休息之用,因为时间还早,加上这次来的贵胄们带女眷的不多,所以厅里除了站着伺候的喜福和那拉氏的侍女外,只坐了我和那拉氏两人。
三年前她教我骑马后,没多久就嫁于胤禛,我们两人再无深交。
此时的那拉氏又只是无言地盯着我看,看得我毛骨悚然。实在无法忍受,我尽可能优雅地站起,冲那拉氏福身道:“四福晋先在这里暂歇,瑶华出去透透气,失陪了。”
她听后冲我笑着点头,然后闭目养神,反而是我愣在那里。刚才一瞬间她对我笑时,我终于把握到她失去的那几分说不清的东西。第一次见她时,那眼中对生命的热情已消失无踪,取而带之的是一种沉静,仿佛在她面前万事万物都无声无息。
什么样的原因可以在三年间,完全改变一个女子的气质,一时间我只能望着她发呆,根本想不起自己该干什么。
因为半天也没听到我离去的脚步声,那拉氏又睁开眼,诧异地望着我,我才猛地清醒过来,又向她福了福身后便快步走离偏厅。无论她的变化多大,她因为什么而变,都和我毫无关系。在皇宫里生活的重要守则就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直到走出偏厅,来到院子里,我才为时已晚地发现自己刚才走得匆忙,竟把厅中的半杯清茶带了出来。想到我离开时,那拉氏诧异的眼光,真想找个地洞钻。怪不得她的表情那么奇怪,原来不是我站起来时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