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舒拨开茂盛的灌木,蹲在一旁,睨着眼前空空如也的箱子。
“应该就是这里了。”她说,“还能闻到隐隐的臭味。”
她抬头,看着一同站在花园里的陈惜:“陈大人,被抓的那个监生呢?”
说是监生,其实并不准确。
国子监的学生虽统称监生,但因为生源不同,也有更加细致的划分。
像是苏子平这种花了钱才进来的,叫捐生。而那个被国子监祭酒给绑了的、鬼鬼祟祟的学生,也是捐生。
从李锦迈过门槛走到屋内开始,被绑着手脚,塞着嘴巴的少年,便眼巴巴地睨着他,口中呜呜囔囔,憋得满面通红。
他蹙眉,径直上前,一把扯下少年口中塞嘴的帕子,扔在一旁,看着他大口大口喘气的模样,等了片刻才说:“说说吧,你如何知道那里有箱子,你和苏子平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就只是同窗而已!”跪在地上的少年赶忙说道,“青天大老爷,我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啊!”
可李锦却面无表情地在正堂的八仙椅上坐下,看着他的面颊,半晌,一声轻笑:“本座问的是这个问题么?”
眼前,少年面颊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他沉默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那里有箱子的事儿,是有一回我瞧见了,他带着一把钥匙去花园里,蹲在那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之后就拿着几块玉石出来。”
“我……我……”他憋了半晌,像是往外蹦字一般地说着:“我就想着,他都死了,那值钱的石头啥的……”
“就想挖出来卖了,换点银子……”说到这,他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案子查了一天,从日上三竿,阳光正好的午间,到鎏金色泽铺了满地的傍晚时分。
李锦其实与金舒一样,觉得这件案子拼图的碎片,还少了最关键的部分。
他心中,这件案子,因为那只茶盏的出现,则有了三个不同的可能性。
第一种,是这件毒杀的案子,本身就是因为苏子平偷窃成瘾。
他在某一次偷窃的时候,偷到了不应该偷的东西,引祸上身。
第二种,便是这茶盏本身,与他的死亡并没有直接联系。
李锦是被某一个人,利用了这起毒杀案,引导着来发现这只茶盏而已。
案子是独立的案子,茶盏是独立的茶盏。
而第三种可能,就是凶手杀人这个行为本身,就是为了让李锦找到这个茶盏。
他睨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少年,凉唇轻启:“假设你是为了换点银子,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苏子平,也说得通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