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关上房门,没有开灯,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宋致远的电话:“舅舅,我怀疑楚彧是秦博铭的儿子。”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器皿打翻在地的清脆声响,宋致远也顾不得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喂了地板的珍藏红酒,“什么,怎么可能?楚彧一出生就做了亲子鉴定的。”
“亲子鉴定是在金家医院做的,金家一直是我们家的家庭医生,爷爷和楚鑫和对金家极其信任。因此,如果金家暗中做了手脚,不会有任何人会怀疑。”
“舅舅你想,楚鑫和身体异常生育的几率非常低。他二十多年和五个太太无数个情人在一起都没生出一个孩子,和柳芳樱在一起三个月就有了楚彧,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楚鑫和和秦博铭是舅甥俩,外在长相各方面本就有相似之处,这就更容易让人相信楚彧就是楚鑫和的孩子。”
说完,楚枫将今晚的事简述一遍,嗓音沉如深潭,“我小时候有一次无意中听到秦博铭对花生过敏,这件事恐怕连楚鑫和都未必知道。过敏是有遗传性的,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但如果这是事实,那将成为破坏楚鑫红、楚鑫和姐弟同盟的最有利的一击。”
“哈哈哈,你说得对。如果这是真的,那我肯定楚鑫红、秦博铭必定是背着楚鑫和的。楚鑫和这个人自私又多疑、心胸狭小,绝对不能接受自己戴绿帽子的。尤其这顶绿帽子还是亲外甥给戴的。而现在他可是把楚彧当成眼珠子疼的。”
*
孙绵绵睡到半夜感到口渴,灯也没开,摸到厨房倒了杯水。
她端着水杯斜倚在大大的落地窗边。清冷的弯月斜斜地挂在浓黑的天际,几颗忽明忽暗的零落星星,点缀着沉睡的黑暗。
不知道傍晚那会儿发生了什么,她有点担心楚枫。可是几个小时过去了,他没再打电话来。
喝完杯里的水,就在她转身走开的瞬间,孙绵绵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她迟疑地盯着落地窗几秒,又往旁边走了几步。
孙绵绵视力不错,她眯着眼盯着某处,只剩下干枯枝丫的广玉兰树下,影影绰绰似乎站着个人。
看不清五官,全身都与浓黑的背景融为一体。
但她仿佛知道那是谁。
孙绵绵心头一跳。她飞快地跑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接通。
对面没有人说话,只有微沉的呼吸声,隐隐还有野猫的叫声。
“楚枫,你在哪儿?”
“绵绵。”楚枫唤了她一声。
和平时不一样,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我在你家楼下。”
没有犹豫,孙绵绵随手抓起一件外套就跑下楼,袜子都没穿,拖鞋也忘了换。
紧闭的铁门被拉开,一道橙黄色的暖色的光从门缝里倾泄而出,落在不远处倚着纯黑色帕加尼而立的少年身上。
十冬腊月的夜晚,他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色卫衣。凛冽的北风在他没有任何遮挡的头脸脖颈上肆虐。
远远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斜长。
听到动静,楚枫就像随时保持警惕的老虎一样,悍锐的目光如电般刷地射过来。
待看清来的是孙绵绵后,那股慑人的气场蓦地褪了个干净。
寒风扑面,随风摆动的树枝簌簌而响。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只穿着浅色毛衣外套的少女,注意到她没穿袜子而露出来的一截莹白脚踝。
楚枫动了动,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指尖触到冰凉的布料,他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件卫衣。
孙绵绵跑近,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