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正低头刷着社交软件、回复消息,却忽又听见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由远及近的高跟鞋触地声。
有人打开她旁边隔间的门,很快上了厕所,又在洗手台慢悠悠补妆洗手。
水声“唰唰”中。
那女人不知是喃喃自语,还是故意讲给这个洗手间里的“相关人士”听,蓦地又开口——也是那声音,让迟雪彻底认出了来者何人。
“我还是想提醒有些人,”陈娜娜说,“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这是其一。其二,千万不要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尤其更不要挡了别人的道。”
“第一次可以说是无心,小惩大诫就好了;但第二次、第三次……一次又一次,就别怪被人拿着开刀了。同学一场,不要闹得撕破脸,会很难看。”
语毕。
关上水龙头。
陈娜娜最后端详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将口红抿开,这才转身离去。
迟雪却来不及松一口气。
也来不及好好“品味”对方的话里有话。
只忽听离得很近的地方,传来一声短促而惊愕的尖叫声,紧接着是陈娜娜挣扎着喊“救命”、“你们是谁”的声音。
她的心重重一坠。
又听有个低沉的男声指挥:“麻子,你过去看看厕所里还有没有别人。”
……麻子?
脚步声又一次靠近她的方向。
迟雪困在小小的隔间之中,满头是汗,无处可逃。
心想如果锁门,除了暴露自己存在之外也没有任何作用——对方完全可以从旁边隔间爬进她这边。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屏气凝神,躲在门推开后的门板后侧,祈祷对方不会进入隔间检查,借助视线盲角躲过一劫。
但是。
门板藏不住她的两只鞋。
周向东几乎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已认出了她那双熟悉的小白鞋,眼神微微一变。
却装作没有看到,只上下环顾了一圈这连厕所都格外豪华的会所装潢,然后转身向光头男的“上级”、也是这次专程过来监督他的瘦高男人汇报:“白骨哥,你想多了,没人啊。”
名为白骨的男人闻言,挑了下眉。
被刀疤横贯的断眉显出几丝和他长相不符的匪气。
而迟雪呼吸都不敢,一直躲在门后。
直到清楚听见他们一行人远去的脚步声,又足足再等了十几分钟。
这才惊魂未定地瘫软下来,坐在隔间里,拨通报警电话——
“哦。”
然而手机抵在耳边。
还在接通过程中,头顶却又忽然传来慢悠悠的笑声。
她悚然一惊,后背几乎瞬间爬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